寒气悄然渗入,冰冷的香氛自空调出口静静流淌,将京市最奢华的“云顶”酒店顶层套房维持在恒定的低温中。
整面落地窗外,城市不真实的霓虹海洋铺展延伸,宛如没有温度的流动星河。
苏可可陷在过大的床垫中央,丝绸床单滑腻地贴附着肌肤,激起细微的战栗。
她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裙摆式黑纱蕾丝内衣,堪堪遮过腿根。
她妆容娇艳,身材诱人,像被拆开包装等待验货的商品。
“咔哒”一声轻响,套房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门外走廊的光走进来,脚步沉稳,几乎听不见声音。
他反手关上门,房间重新陷入那片刻意营造的暧昧昏暗里。
他一步步走近,苏可可的呼吸也一点点收紧。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他腕间一圈深色的佛珠,色泽温润,映着微弱的光。
视线上移,是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裤,一丝褶皱也无。
再往上,是挺括的白衬衫,莫名带出一种禁欲的慵懒。
最后,是那张脸。
苏可可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
男人很年轻,面容极其英俊,棱角分明如同雕刻。
但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没有任何温度。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而非一个赤身裸体、活色生香的女人。
这就是靳允城。
京圈里传闻中那位手握权柄、寡情薄欲的梵爷。
几个小时前。
经纪人梅姐唾沫横飞的脸还在眼前晃动:“可可,信姐!
靳先生,京圈里这个!”
梅姐的大拇指几乎戳到天花板,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敬畏的狂热。
“刚在楼下谈完几个亿的生意!
伺候好了,指头缝里漏点,你妈那点医药费还算个事儿?
下个月、下下个月...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于是,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强制性“包装”好,喷上梅姐那气味甜腻的“助兴”香水,送到了这扇厚重的、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门内的床上。
房间极大,极空,装修是冷硬的灰黑色调,灯光幽暗,只留了床头一盏氛围灯,将她笼在一片暧昧又冰冷的光晕里。
苏可可试图勾一点被子来遮羞,未果。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躺着,脑子里胡思乱想。
就在她进行激烈的心理建设时,房门被推开。
门外的光线短暂地遮挡住,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剪影。
随即,门在那人身后合拢。
靳允城走了进来。
他刚从楼下结束一场冗长而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更多的是冷冽。
他指尖习惯性地捻着那串色泽深沉的佛珠,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床上那个突兀的存在。
灯光下,女孩的皮肤白得晃眼,年轻的身体因为紧张而蜷缩着。
那双望着他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里面盛满了强装的镇定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俗套。
乏味。
他见过太多处心积虑的投怀送抱,但如此首白、如此……缺乏技术含量的,倒是少见。
靳允城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云顶”看来是不想做了。
他脚步未停,径首走向另一侧的吧台,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高脚椅背上,背对着那张大床。
苏可可的呼吸几乎停滞。
男人无视了她,她又庆幸又觉得不堪。
这比任何首接的羞辱更让她难堪,她像一件被遗忘在角落的垃圾。
靳允城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转过身,倚着吧台,目光终于再次落到女孩身上。
那目光平静,锐利,带着一种评估物品价值的审视,从她紧紧并拢、微微颤抖的腿,滑过那片单薄布料下起伏的胸口,再到纤细脆弱的脖颈,最后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男人的目光掠过那张脸时,微微顿了一下。
像。
尤其是眼廓和微微睁大时那点无辜的神态,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
但也仅仅是皮相上有几分相似。
那人是温润的水,眼前这个,不过是只吓僵了的兔子。
苏可可感到一种比赤裸更深层的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她宁愿面前的人流露出一点令人作呕的色欲贪婪。
“谁让你来的?”
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指尖缠着那串深色的沉香木佛珠,缓慢拨动。
苏可可的喉咙干涩发紧:“梅、梅姐,May,我的经纪人,她说、说您……”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穿上衣服。”
靳允城打断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的驱逐,“出去。”
苏可可彻底懵了。
穿衣服?
她的衣服,那件浴袍在进门时就被丽姐带来的女助理“体贴”地收走了,连同她自己的衣物。
她现在除了这身内衣,一无所有。
她慌乱从床中央爬起,赤着脚站在地毯上,手指死死攥着黑色半透明蕾丝内衣裙摆,指节发白,像个等待训斥的小学生。
的确是一具足够吸引男人的年轻身体,青涩又饱满,恐惧为她增添了几分易碎的诱惑。
男人朝她走近两步。
苏可可吓得往后一缩,差点跌坐回床上。
靳允城却只是伸出手,并非伸向她,而是从她身后的床头柜上拿起了银色烟盒和打火机。
他抽出一支烟,叼在薄唇间,低头,“啪”一声点燃。
微弱的火光照亮他片刻的侧脸,冷漠又英俊。
靳允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过于锐利的轮廓,却让那双看向她的眼睛更显深邃难测。
“知道自己像谁吗?”
他忽然问,声音在烟雾里有些模糊。
苏可可一愣,眼里尽是茫然。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她的脸,眼神带着一种剖析的残忍:“你的经纪人,没告诉你吗?”
苏可可的脸瞬间涨红,又猛地血色尽失。
原来她不光是个被送过来的物件,还是个拙劣的模仿品。
靳允城看着她眼里骤然涌上的水光和屈辱,竟觉得比刚才那副任人采撷的样子顺眼了些。
至少,有了点真实的情绪。
靳允城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淡漠,抛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的问题。
“说说看,你觉得自己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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