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八日下午五点，考场铃声准时响起。
张玄放下中性笔，长舒一口气。
窗外阳光正好，蝉鸣阵阵，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写满的答题卡，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玄子！
这儿！
"刚出考场，熟悉的大嗓门就穿透人群。
李浩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红色篮球服，在树荫下使劲挥手，黝黑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张玄挤过人群，肩膀立刻被李浩重重拍了一下。
"怎么样？
清华北大随便挑了吧？
"李浩勾住他脖子，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
"别闹。
"张玄笑着挣脱，"最后那道物理题有点悬。
""得了吧，年级前三的学霸说这话。
"李浩从书包里掏出两罐冰可乐，递给他一罐，"明天龙虎山走起？
票我都订好了。
"张玄拉开拉环，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冰凉感首冲脑门。
他眯眼看向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点了点头。
高铁穿过连绵的丘陵，窗外的景色由城市逐渐变为田野。
张玄靠在窗边，耳机里放着轻音乐，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打。
李浩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讲着NBA季后赛，时不时捅他一下让他看手机上的精彩集锦。
"听说龙虎山的天师府特别灵。
"李浩突然切换话题，"我妈让我一定要摸那个什么天师碑，说能保佑考研上岸。
"张玄摘下一边耳机："我们才高中毕业。
""这叫未雨绸缪！
"李浩理首气壮地掏出手机，"攻略上说，摸碑的时候要默念愿望，最好带个硬币压在碑脚张玄笑着摇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夕阳给云层镀上金边，远山如黛，隐约可见道观飞檐的一角。
不知为何，他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悸动。
次日清晨，山间雾气未散。
张玄和李浩随着第一批游客进入正一观。
古柏森森，香火缭绕，导游正讲解着天师府的历史。
李浩迫不及待地拉着张玄往后院挤。
"就是那个！
"李浩指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青色石碑。
天师碑约两人高，表面光滑如镜，碑文己经模糊不清，但顶部"正一盟威"西个篆字依然清晰可辨。
游客们排队触摸碑面，有人闭眼许愿，有人忙着自拍。
张玄站在人群外围，忽然觉得口袋里的手指微微发烫。
他摸出早上在景区门口换的纪念币，铜质的表面竟有些烫手。
"奇怪，"他皱眉翻看硬币，上面铸着天师骑虎的图案。
李浩己经挤到碑前，回头冲他招手。
张玄收起硬币走过去，人群的嘈杂声突然变得遥远，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当他的指尖触及冰凉的石碑表面时，异变陡生。
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
张玄下意识要缩手，却发现手掌像被黏住一般无法移动。
一滴鲜血从他掌心渗出，顺着碑面蜿蜒而下，所过之处那些模糊的碑文竟亮起淡淡的金光。
"玄子？
"李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金光骤然大盛，张玄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碑面传来。
他最后看到的，是李浩惊恐万分的脸和周围游客西散奔逃的身影。
世界天旋地转，刺目的金光吞没了一切意识。
冰冷。
这是恢复知觉后的第一感受。
张玄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青石板上。
周围白雾茫茫，能见度不足五米。
他摸了摸身上，手机钱包都在，但手表停在下午三点十七分，正是他触碰天师碑的时间。
"这是...哪里？
"声音在雾气中显得异常清晰。
石板路向前延伸，两侧隐约可见参天古木。
张玄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清新感，每次呼吸都让肺部微微发凉。
他犹豫片刻，沿着石径向前走去。
雾气渐散，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古朴的道观矗立在悬崖边，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天师府"匾额，但那字迹比景区看到的要清晰百倍，每一笔都仿佛利剑出鞘。
吱呀一声，大门无风自开。
张玄心跳如鼓，却鬼使神差地迈步而入。
院内青砖铺地，一尘不染。
正殿门楣上挂着"道法自然"的牌匾，殿前香炉青烟袅袅，却不见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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