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希望地板能裂开一条缝，把他吞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
会议室里压抑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投影屏幕上，原本应该展示的季度数据分析报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昨晚通宵鏖战的《星际远征》游戏界面，旁边还有一个他忘记关闭的浏览器窗口，正在循环播放着某个猫耳娘宅舞视频。
“叶、凡。”
部门主管王经理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就是你准备了一周的汇报？”
叶凡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好奇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
他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震得他头晕目眩。
“我…对不起…文件…”他最终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手指颤抖着想操作电脑，却一不小心把宅舞视频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动感的音乐瞬间充斥了整个会议室。
哄笑声再也压抑不住，彻底爆发出来。
“行了！”
王经理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散会！
叶凡，你跟我来办公室！”
……十分钟后，叶凡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王经理的咆哮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不堪大用”、“态度不端”、“再有一次就滚蛋”……同事们投来的目光若有若无，他不敢抬头，像逃一样冲向了卫生间。
砰！
他把自己锁进最里面的隔间，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隔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羞耻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一到人前就紧张得说不出话？
为什么明明准备了很久，关键时刻总会搞砸？
也许经理说得对，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工作，不适合和人打交道，只适合烂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
他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心。
滴——检测到高浓度负面情绪。
环境扫描中……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叶凡猛地抬起头，惊恐地西下张望。
隔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幻听？
因为压力太大了？
个体颜值评估中……面部结构扫描……骨相分析……皮肤评估……综合评分：86分。
符合基础绑定标准。
精神状态评估：极度焦虑、自卑、社恐。
符合绑定条件。
正在检索解决方案……匹配到‘心途社交辅助系统’……开始强制绑定！
“谁？！
谁在说话！”
叶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猛地站起来，推开隔间门。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
绑定进度10%...50%...100%。
绑定成功。
欢迎宿主叶凡使用心途社交辅助系统，本系统将协助您突破自我，获取社交能力与经济回报，走向圆满人生。
眼前毫无征兆地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充满科技感的蓝色界面，悬浮在空中。
叶凡吓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隔间门上。
不是幻听！
界面中央是他的三维立体头像，周围环绕着各种他看不懂的数据和图标。
左侧有一个状态栏，显示着资金：0元、社交能量：70/100。
右侧则是一个任务窗口。
初始引导任务发布：建立自信是社交的第一步。
请对镜子大声说：“我是最棒的！”
任务奖励：10元人民币失败惩罚：无“什…什么东西？！”
叶凡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试图挥手驱散眼前的幻象，但界面纹丝不动。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催促。
“鬼才要完成这种羞耻的任务！”
叶凡压低声音，又惊又怒地对着空气低吼，“你到底是什么？
外星科技？
未来产物？
还是我真的疯了？”
系统毫无反应，只有那个任务界面固执地停留在那里。
叶凡心慌意乱，决定无视它。
他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拼命冲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冰凉的水暂时压下了脸上的燥热，他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被水打湿，几缕贴在额前，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恐惧。
就在他看向镜子的瞬间，视野里的系统界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宿主拒绝执行任务。
启动轻度激励程序。
“嘶——啊！”
一股强烈的、如同静电般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窜过他的手臂，让他猛地一哆嗦，差点叫出声。
请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
“你…你电我？！”
叶凡看着微微发红的手臂，又惊又怒。
此为必要的激励手段。
请对镜子说：“我是最棒的。”。
重复拒绝将导致激励强度提升。
叶凡感到一阵绝望。
他看了看镜子中狼狈的自己，又感受着手臂上残留的刺痛。
十块钱…说一句蠢话就能拿十块钱…而且不说还会被电…社死和肉疼之间，他可耻地犹豫了。
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要进来了！
叶凡顿时慌了。
他绝不能被人发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赴死一般，猛地抬头看向镜子，用最快最含糊的语速嘟囔了一句：“我是最棒的。”
检测到语音输入。
情感浓度不足，但判定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中。
手机短信提示音立刻响起。
叶凡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您尾号9480的账户收到人民币10.00元。
当前余额为10.00元。
钱…真的到账了？
就在他震惊地看着手机屏幕时，眼前的系统界面也发生了变化。
资金栏的数字从0跳到了10。
同时，状态栏里的社交能量从70下降到了50。
任务完成。
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更多任务将在遇到合适时机时发布。
系统界面缓缓淡去，最后完全消失。
叶凡独自站在空旷的洗手间里，听着水龙头的滴答声，看着手机里的到账短信，手臂上还残留着轻微的麻痹感。
世界观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好像…被一个用电击逼人做羞耻任务还给钱的神秘系统…强行绑定了？
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他悲惨人生的又一个离谱新篇章？
窗外阳光明媚，叶凡却觉得未来一片黑暗，甚至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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