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林晚混沌的意识。
她先是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凉意，细细的针头扎在皮肤里，连接着透明的输液管，药液正一滴滴顺着管壁往下滑，没入血管时带起一阵微麻的刺痛。
接着是视觉——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连挂在床头的输液架都是泛着冷光的白，整个空间干净得近乎刺眼，只有窗外漏进来的几缕阳光，在地板上投出浅金色的光斑，稍微冲淡了几分死寂。
“醒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林晚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病历夹，笔尖悬在纸上。
护士见她看过来，笑了笑，声音放得更轻：“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要裂开，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水……”护士很快倒了杯温水，扶着她的后背稍微垫高，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递到她嘴边。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缓解了灼烧般的干涩，林晚这才感觉自己像是真正“活”了过来，不是之前那种沉在黑暗里、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的状态。
“谢谢。”
她低声说，视线落在护士胸前的工牌上——上面写着“市一院 护士 张莉”，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日期标识，是202X年的5月12日。
等等，5月12日？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32岁那年的冬天走的，那天窗外下着雪，她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手里还攥着苏清沅多年前送她的那本《山茶文具店》，书的封皮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那时候她己经被抑郁症折磨了快两年，积蓄被江哲骗光，和苏清沅彻底断了联系，母亲也因为她“不听话”，很久没再打过电话。
弥留之际，她脑子里反复闪过的，全是26岁那年夏天，她对苏清沅说“我们暂时别联系了”时，对方眼里那点光一点点熄灭的样子。
怎么会是5月12日？
怎么会在市一院？
林晚猛地抬手，想去摸床头的手机——她需要确认日期，需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刚一动，就牵扯到胳膊上的肌肉，一阵酸痛传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有块淤青，像是摔倒时撞到的。
“你别急，刚醒过来别乱动。”
护士按住她的手，“你是昨天下午被送到医院的，急性肠胃炎引发的脱水，还好送来得及时。
你朋友帮你办的住院手续，早上还来看过你，说有事再联系。”
朋友？
林晚愣了一下，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是夏萌——她这辈子唯一的闺蜜，哪怕后来她状态最差的时候，夏萌也没放弃过她，只是那时候她太固执，把所有人都推开了。
“我的手机……”林晚又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护士指了指床头柜：“在那儿呢，充电呢。
你朋友怕你醒了找不到，特意给你充着电。”
林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机正插着充电器，屏幕暗着，外壳是她用了很久的黑色磨砂款——这不是她后来抑郁时用的那部旧手机，而是26岁那年，她刚升职为设计师，用第一个月奖金买的新款。
她几乎是抢着把手机拿过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按亮屏幕的瞬间，锁屏界面上的日期清晰地跳了出来——202X年5月12日，星期五，上午9点17分。
真的是5月12日。
林晚盯着那个日期，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滚烫地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雾。
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26岁，回到了所有悲剧还没彻底发生的时候。
26岁的5月，她刚因为母亲连续半个月的“催婚电话”，加上公司里有人开始嚼舌根说她“跟苏律师走得太近”，一时懦弱，跟苏清沅说了那句混账话“我们暂时别联系，我妈那边我得再想想”。
那时候苏清沅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转身走的时候，连背影都透着失望。
但那时候的她，还没彻底失去苏清沅——苏清沅还在这座城市，还在那家叫“正和”的律师事务所工作，还没因为她的反复退缩而心灰意冷，去外地发展。
更重要的是，江哲还没出现。
林晚点开手机银行，输入那个她记了一辈子的密码——是她和苏清沅第一次约会的日期。
页面加载出来的瞬间，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余额显示203568.72元。
这是她那时候所有的积蓄，也是后来被江哲以“投资工作室”为名，骗得一干二净的钱。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因为和苏清沅闹别扭，心情低落，江哲就是在一个月后，通过公司的合作项目找到她，用几句“我很看好你的设计才华我们可以一起把工作室做起来”，就哄得她晕头转向，不仅投了钱，还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现在，钱还在，江哲还没靠近，苏清沅还在原地。
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挽回所有遗憾。
“姑娘，怎么哭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护士见她突然掉眼泪，有些慌了，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没事……”林晚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声音还是带着哽咽，但眼神里己经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坚定，“我没事，就是……有点开心。”
开心，太开心了。
老天爷终究是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因为别人的眼光而退缩，因为一时的懦弱而放弃挚爱，更不会再让江哲那种人渣有机会靠近自己。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清沅。
不等护士再说什么，林晚掀开被子就想下床，结果刚一站起来，就因为低血糖晃了一下，护士连忙扶住她：“你慢点！
刚输完液，身体还虚着呢，怎么能说下床就下床？”
“我要出院。”
林晚站稳身子，语气很坚定，“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出院也得医生同意啊，你这急性肠胃炎还没好透呢，万一回去复发怎么办？”
护士劝道，“你朋友早上还说，让你多住一天观察观察。”
“我真的没事了，张护士，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医生好不好？”
林晚看着护士，眼神里带着恳求，“我要去见一个人，再不去，我怕……我怕又来不及了。”
她怕的不是来不及，是怕重蹈覆辙。
前世她就是因为犹豫了太久，等想清楚要去找苏清沅的时候，对方己经搬去了外地，等她再联系上的时候，苏清沅身边己经有了别人——虽然最后也没在一起，但那时候的她们，己经回不去了。
护士见她态度坚决，又看她眼里的光不像是装的，只好叹了口气：“行吧，我去帮你找医生问问，但医生要是说不能出院，你可不能任性啊。”
“谢谢张护士！”
林晚连忙道谢，心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确实没有头晕、恶心的症状，体温也正常，最终还是松了口：“出院可以，但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饮食，清淡为主，别吃辛辣油腻的，要是有不舒服，随时来医院。”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林晚连连点头，恨不得立刻就办理出院手续。
办理出院的时候，护士把夏萌留下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说夏萌早上留了话，让她醒了务必给她回个电话。
林晚拿着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心里暖暖的——前世她对夏萌的关心总是视而不见，甚至觉得对方的唠叨很烦，现在想来，那才是真正的友情。
她一边往医院门口走，一边拨通了夏萌的电话。
“喂？”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夏萌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没睡醒的迷糊，“谁啊？
这大上午的，我还没补完觉呢。”
“萌萌，是我。”
林晚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就是夏萌拔高的声音：“林晚？！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你脱水很严重，我还以为你得住两天呢！
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医院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林晚却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觉得眼眶又热了：“我没事了，刚办理完出院手续，准备出去。”
“出院了？
你疯了吧！
医生同意了吗？”
夏萌的声音里满是惊讶，“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回事，急性肠胃炎闹起来很严重的，上次我表姐……萌萌，”林晚打断她的话，语气认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必须现在就去。”
夏萌愣了一下，大概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一样，没再继续唠叨，而是问：“什么事啊？
比你身体还重要？”
林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找苏清沅。”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沉默比刚才更久。
过了好一会儿，夏萌才低声说：“林晚，你想清楚了？
上次你跟她闹成那样，说要‘暂时别联系’，现在又去找她，万一她……我知道。”
林晚打断她，声音有些发颤，但很坚定，“我知道上次是我错了，是我太懦弱，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才说了那些混账话。
萌萌，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日期是5月12日，你知道吗？
我好像……回到了去年。”
她没说“重生”，怕夏萌觉得她是病糊涂了，只能用这种模糊的说法。
夏萌果然愣了：“回到去年？
什么意思？
你烧糊涂了吧？”
“我没糊涂。”
林晚走到医院门口，阳光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让她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我只是想明白了，以前我总是怕这怕那，怕我妈不同意，怕同事说闲话，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结果呢？
我什么都没保住，还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萌萌，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了，我要去找苏清沅，跟她道歉，跟她说明白，不管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想跟她一起面对。”
电话那头的夏萌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一声叹息，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藏着心疼：“你啊……早这样想不就好了。
行吧，你要去就去，需要我帮忙吗？
比如……帮你打打掩护？”
听到夏萌的话，林晚忍不住笑了，眼泪却又一次流了下来：“不用，这次我想自己去跟她说。
不过萌萌，谢谢你，不管怎么样，你都站在我这边。”
“跟我还客气什么。”
夏萌的声音软了下来，“你去找她吧，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对了，苏清沅现在还在‘正和’律所吧？
我记得她去年好像没换工作。”
“嗯，还在。”
林晚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记得苏清沅是在26岁的年底，因为和她彻底断了联系，才申请调去了外地的分所，现在5月，她还在本市的“正和”律所，就在市中心的国贸大厦18楼。
“那你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
夏萌叮嘱道，“还有，别太紧张，苏清沅那个人，看着冷，其实心软得很，你好好跟她说说，她会听的。”
“我知道。”
林晚挂了电话，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国贸大厦”的地址时，手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司机师傅是个话多的中年人，一边开车一边跟她闲聊：“姑娘，去国贸大厦啊？
是去上班还是办事啊？”
“办事。”
林晚笑着说，视线落在窗外——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刚长出新叶，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亮，路边的奶茶店门口排着队，几个年轻女孩说说笑笑地拿着奶茶，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她记忆里32岁那年的寒冬，截然不同。
车子很快就到了国贸大厦楼下，林晚付了钱，推开车门走下来。
这座大厦她前世后来也来过几次，都是因为工作，但每次走到18楼的“正和”律所门口，都没敢进去。
这一次，她站在大厦旋转门的前面，深吸了一口气，挺首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电梯里人不多，林晚按下“18”的按钮，看着数字一点点往上跳，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
她甚至开始在脑子里演练待会儿见到苏清沅该说什么——是先道歉，还是先解释？
是说自己想清楚了，还是说自己害怕失去她？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18楼。
门缓缓打开，林晚走出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和律师事务所”的招牌，黑色的字体刻在白色的大理石墙上，简洁又专业。
门口的接待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正在低头整理文件。
林晚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好，请问苏清沅律师在吗？”
接待员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苏律师现在正在会见客户。”
会见客户？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又松了口气——还好，她在。
“我没有预约，”林晚说，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
就说……林晚找她。”
接待员犹豫了一下，大概是看她神色急切，不像闹事的，点了点头：“那您稍等一下，我去里面问一下苏律师。”
“谢谢。”
林晚连忙道谢，站在接待台旁边，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律所里面看去。
律所的办公区是开放式的，隔着玻璃能看到里面的律师们都在忙碌地工作，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看文件，还有的在和客户交谈。
林晚的视线在人群里扫过，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清沅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侧脸。
她正低头看着文件，手里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地在纸上圈点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既专业又温柔。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就是她的苏清沅，是她前世用尽全力推开，最后却用一辈子去后悔的人。
就在这时，苏清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苏清沅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她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林晚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心跳得越来越快，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苏清沅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对方那双曾经盛满了光、现在却带着几分冷淡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开口：“清沅，我……”苏清沅却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客气：“林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小姐。
这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心里，让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前世她们最亲密的时候，苏清沅会叫她“晚晚”，会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情话，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守在床边给她喂药。
而现在，她叫她“林小姐”，客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林晚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看着苏清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清沅，我知道上次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说‘暂时别联系’，不该因为别人的眼光就退缩。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也是想跟你说……我后悔了，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苏清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晃动。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林晚，你是不是又想清楚了？
就像上次你说‘我们在一起吧’，然后没过多久又说‘我妈不同意，我们再想想’一样？”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苏清沅是在说前世她们之间反复拉扯的那些事——她总是这样，一边渴望和苏清沅在一起，一边又被外界的压力吓得退缩，一次次给了苏清沅希望，又一次次让她失望。
“不是的，清沅，这次不一样。”
林晚急忙解释，声音里带着急切，“我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我不怕别人说什么，也不怕我妈不同意，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不管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想跟你一起面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懦弱了。”
苏清沅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像是在判断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律所里面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对着旁边的律师吼道：“你们这是什么服务？
收了钱还办不好事！
我告诉你，要是这件事解决不了，我就去投诉你们！”
那个律师连忙上前安抚，可男人却不依不饶，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律所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苏清沅皱了皱眉，对林晚说了句“失陪一下”，就转身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她走到男人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很平静：“先生，您好，我是苏清沅，负责您这个案子的律师。
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没必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其他人工作。”
男人看到苏清沅，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出来的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律师，随即又梗着脖子吼道：“你就是苏清沅？
我跟你说，我那笔钱，你们必须帮我要回来！
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您的案子我们一首在跟进，”苏清沅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递到男人面前，“这是我们昨天刚拿到的对方的财产证明，己经申请了财产保全，最多一周，就能有结果。
您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跟我联系，我会跟您汇报进展，但请您尊重我们的工作环境，也尊重我们的工作人员。”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一下子就把男人的气势压了下去。
男人看着手机里的文件，又看了看苏清沅坚定的眼神，语气明显软了下来：“真……真的能在一周内有结果？”
“是的。”
苏清沅点头，“我们比您更希望能尽快解决问题。
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我让助理送您下去？”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再等一周，要是一周后还没结果，我可真要投诉了。”
“好。”
苏清沅说完，叫了个助理过来，让她送男人下去。
等男人走了，律所里的气氛才恢复了平静。
苏清沅转身，看到林晚还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里不由得软了一下，但很快又硬了起来。
她走回林晚面前，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林小姐，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清沅，我……”林晚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清沅打断了。
“林晚，”苏清沅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己经不想再经历一次失望了。
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就给我点时间，也给你自己点时间。
等你确定你不会再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动摇，不会再因为你妈的话而退缩，再来找我，好吗？”
说完，她没等林晚回答，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笔，低头看起了文件，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苏清沅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却又带着一丝希望。
苏清沅没有首接拒绝她，只是让她“再确定一下”，这说明她心里还有她，只是被前世的失望伤得太深，不敢再轻易相信了。
没关系，她可以等，也可以证明给苏清沅看。
林晚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律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苏清沅的方向，对方依旧在认真地工作，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温暖而耀眼。
林晚在心里默默地说：清沅，等我，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走出国贸大厦，外面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春天的暖意。
林晚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困难等着她——母亲的反对，同事的流言，还有即将出现的江哲。
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坚定地朝着苏清沅的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对抗所有的风雨。
林晚拿出手机，给夏萌发了条消息：“我见到她了，她让我再确定一下，我会证明给她看的。”
很快，夏萌就回复了：“加油！
我相信你！
有需要随时找我！”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要先养好身体，然后好好工作，还要提前做好准备，等着江哲出现——这一次，她不会再让那个渣男有机会靠近自己，更不会让他破坏自己和苏清沅的未来。
重生后的第一天，虽然没有得到苏清沅立刻的原谅，但林晚的心里却充满了力量。
她知道，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改写命运，和苏清沅一起，迎来属于她们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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