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凯猛地蹲下身，将自己藏在一堆锈蚀的管道后面。
他屏住呼吸，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该死，”他低声咒骂，手指轻轻抚过腰间挂着的辐射探测器。
仪器的指示灯正发出微弱的绿光，表明这里的辐射水平尚在安全范围内——至少是方舟定义的“安全”。
凯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粗布工装裤。
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像一只在废墟中觅食的野猫。
二十西小时前，他穿过层层守卫和防护屏障，潜入了这片被上层列为禁区的区域——“锈带”。
这里是旧时代的遗迹，曾经繁华的地上世界如今只剩下锈蚀的金属骨架和破碎的混凝土。
但对凯这样的遗物猎人来说，锈带是宝藏之地。
那些被上层遗弃的旧时代科技零件，在底层黑市上能换到不少好东西——最重要的是能换到抗辐宁，那种能暂时缓解基因崩解症痛苦的蓝色小药片。
凯调整了一下背上的背包，里面装着他此次搜寻的收获：几个完好的电路板、一块还能工作的显示屏，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但看起来很精致的金属零件。
收获不错，但他还需要更多。
巢穴里的老汤姆己经咳了好几个星期，没有抗辐宁，他撑不过这个月。
探测器突然发出轻微的哔哔声，凯立刻停下脚步。
不是辐射警报，是生命信号。
他迅速蹲下，融入阴影之中，动作流畅得如同本能。
一队上层治安官从远处的拐角出现，他们的光洁护甲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与周围锈蚀的环境格格不入。
凯数了数，五个人，配备着标准制式的能量步枪。
领头的那个男人右眼是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这鬼地方真的会有人来吗？”
一个年轻的治安官抱怨道，声音在面罩后显得沉闷。
机械义眼的男人——克罗夫队长——冷哼道：“墨菲斯大人说了，最近锈带有异常能量波动。
我们只管巡逻，发现任何非法潜入者，格杀勿论。”
凯屏住呼吸，看着他们随手用能量枪蒸发了一只从废墟中探出头来的变异鼠。
能量束发出轻微的嗡鸣，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等巡逻队走远，凯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每次潜入锈带都是在玩命，但底层的人没有选择——要么冒险上来找资源，要么在下面慢慢死于崩解症或者饥饿。
他继续向前探索，来到一片之前从未涉足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结构更加完整，墙上还残留着模糊的标识牌。
根据他偶然得到的一张旧地图，这里曾经是一个生物科技研究所。
“就是这里了。”
凯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这种旧时代的研究所通常藏着好东西，如果能找到一个完好的基因序列仪或者生物样本冷藏器，就能换到足够整个街区用上一个月的抗辐宁。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一道锈蚀的密封门，溜了进去。
内部与外面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虽然布满灰尘，但设施明显先进得多。
独立的备用电源仍在运作，部分屏幕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凯的探测器突然活跃起来，指引他走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
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一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坐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骷髅手指依然按在某个按钮上。
凯皱了皱眉，这种场景在锈带并不罕见，大灾变发生时，很多人根本没时间逃生。
但他的探测器正对着那具骸骨发出强烈的信号。
凯小心地靠近，发现骸骨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一个异常光滑、明显是上层造物的数据芯片，与周围布满灰尘的环境格格不入。
“运气不错。”
凯轻声说道，小心地从骷髅指骨中取出芯片。
它摸起来冰凉，表面没有任何标识，显然不是大灾变前的产物。
就在芯片离开骸骨手掌的瞬间，凯脚下的地板微微下沉，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咔嗒声。
“糟了。”
他心脏猛地一沉。
压力传感器！
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指示灯亮起，发出低频的嗡鸣。
警报被触发了。
凯毫不犹豫，将芯片塞进贴身口袋，转身就向出口冲去。
几乎同时，外面传来能量武器充能的独特嗡鸣和沉重的脚步声。
“发现非法潜入者！
就地格杀！”
克罗夫队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走廊中回荡。
凯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实验室，能量束在他身后的墙上炸开，熔化的金属滴落在地，发出嘶嘶声响。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管道、每一个通风口，这是他能一次次从上层巡逻队手中逃脱的唯一优势。
“抓住那只底层老鼠！”
克罗夫怒吼道，“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凯钻进一个狭窄的维护通道，能量束无法穿透这里厚厚的金属壁。
但他能听到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们显然也知道这条路径。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那条向上倾斜的通道。
他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不敢放慢速度。
在一个急转弯处，他的胳膊被突起的尖锐金属边缘划开，深可见骨。
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咬紧牙关继续奔跑。
奇怪的是，几分钟后，伤口的疼痛开始麻木，流血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
凯没时间思考这异常现象，只能归功于肾上腺素。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转向和爬升，凯终于甩掉了追兵。
他瘫倒在一个隐蔽的金属平台上，剧烈地喘息着。
从平台的缝隙望下去，能看到远处上层区域闪耀的灯火，与脚下底层巢穴的昏暗形成残酷对比。
他拿出那枚芯片，它在昏暗中泛着冷冽的微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上层如此大动干戈？
那具骸骨又是谁？
芯片在他沾满污垢的手心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属于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却又不得不在其中挣扎求生。
凯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治安官总部，克罗夫正看着屏幕上最后捕捉到的凯的模糊影像，冷笑着对下属说：“锁定他了。
一只底层的老鼠……他偷走了他不该碰的东西。
发布通缉令，格杀勿论。”
凯将芯片紧紧攥在手心，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这次，他可能真的惹上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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