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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吐血是第几集

北流 著

都市小说连载

都市小说《忍冬吐血是第几集》是大神“北流”的代表徐宁小杨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一个年轻女人吊死在了七中的仓库徐宁认出那是她的高中同她和朋友们上学的时候曾经霸凌过面对公众及媒体的瞩他们要隐瞒住这件还要瞒住他们曾经在一个夏合谋杀死过一个————————桦市的秋天比往年来得早了一才月空气已经透着凉天气从昨晚就开始有些糟厚重的积云低垂欲大雨却迟迟不早晨点的天仍是一片朦胧晦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颗分不清是水雾还是尘落叶遍...

主角:徐宁,小杨   更新:2025-06-03 15: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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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女人吊死在了七中的仓库里。

徐宁认出那是她的高中同学,她和朋友们上学的时候曾经霸凌过她。

面对公众及媒体的瞩目,他们要隐瞒住这件事,

还要瞒住他们曾经在一个夏天,合谋杀死过一个人。

————————

桦市的秋天比往年来得早了一些,才月末,空气已经透着凉意。

天气从昨晚就开始有些糟糕,厚重的积云低垂欲塌,大雨却迟迟不落,早晨点的天仍是一片朦胧晦暗,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颗粒,分不清是水雾还是尘霾。落叶遍地,混杂着泥土,杂糅成泥泞潮湿的路。

徐宁几乎是踏着上班的钟点,匆忙打上卡,赶到自己的工位。

小杨扭头问: 怎么才来?

她脱下泛着寒气的外套,折了两下搭在椅背上,人还没坐下先伸手开了电脑,然后才有功夫回应,天不好,路上好几起车祸,我一路堵过来的。

我就说你那车买得多余,通勤还是得坐地铁吧。小杨小声叨咕了句,问,对了,你看早上的热搜了没?

没有。徐宁头也不抬,从旁边的文件夹里翻出一份员工档案,娴熟地敲起键盘。

昨天公司新入职了一名销售,下班的时候档案才送过来归档,凌晨主管就在群里质问她怎么还没上交。她早上刚看见消息,回不回都要被骂,干脆就当没看见。

得赶紧做完,才能应对主管一会儿的找茬。

键盘声噼里啪啦,翻页的间隙里,小杨不死心又问: 桦市七中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键盘声停顿了一下,什么?

你不是桦市人吧。小杨连忙凑过来,让她看手机上的一则消息: 桦市第七中学,就是咱们本地的一所学校,今早上了热搜呢。热搜上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这让小杨兴奋不已。

徐宁扫了一眼,新闻报道得很简单: 两天前,桦市一所中学的仓库内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已经死亡一周左右,现场迹象表明死者疑似上吊自杀。

你看底下评论说的,这里就是桦市七中。小杨的手指往下滑动着,无意识地嘟囔着,我以前好像还路过过,这是初中还是高中来着。

徐宁: 初中。

小杨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徐宁是三个月前才入职到这家公司当人事的,小杨跟其他同事一样,只知道徐宁是从沈城来的,怎么连这个都能脱口而出?

徐宁早已手口两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嘴里说着: 我老家就是桦市的,初中的时候我还在七中念书。

小杨目光更亮,那你比我了解啊。她是个新桦市人,虽然一家子都在桦市,但从小跟着父母在外打拼多年,最后发觉还是回家好,于是又回来。

这同样是桦市这个三线城市的缩影,一部分人离开了,另一部分人则选择留下,还有些人在外漂泊后发现并无更佳的选择,最终重返故土,进进出出之中,共同支撑着这座城市并不蓬勃的呼吸。

徐宁淡淡地说: 也不算了解,毕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关于这个学校的传闻是真的吗?

什么传闻?

小杨连忙又往上翻,指着一条评论,这人说七中的操场是坟场填的,阴气太盛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学校就有人出事儿。

这种事情你也相信?

底下好多人都附和他呢,你看,这 IP 都对得上。小杨神神秘秘地说,我还问了我朋友,他们也说好多年以前就有这传闻了,而且——这女人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据说当场就疯了一个教职人员男人,警察想找他问点话,他直接就跑了

徐宁无奈地摇摇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见她不信,小杨更着急,哎呀,我链接发你,你自己看嘛。

啪一声巨响,一只手拍在了徐宁面前,小杨吓了一跳,连忙撤回身子,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办公桌。

主管姓孙,是个中年女人,大波浪,碎花裙,口红涂得饱满且界限分明,一双吊眼让她面相看起来刻薄很多,尖着嗓子,一开口,嘴里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徐宁身上,新员工档案呢?

徐宁: 马上就做完了。

昨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一下班就玩失踪,这么想下班你找什么工作啊?你知不知道你不加的班,都是同事在为你承担?你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

徐宁低下头,抱歉,昨天有朋友过来,我赶着去接他。

孙主管抱着胸冷笑,多大人了,你不接他他还能死吗?

徐宁不再回答,她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没有半分不忿,也不难堪,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任人搓扁揉圆也没有半分反抗,可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孙主管喘了几口粗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赶紧交上来,就这么点东西拖到现在,公司养你吃白饭的?

她用力蹬着高跟鞋走了,小杨这才敢低声宽慰道: 别理那老巫婆,她指不定又是在家里受了气,来公司撒呢。

她看了一眼徐宁脚下那双红底细高跟的黑色高跟鞋,又忍不住说: 你下回迟到别穿高跟鞋了,一听就知道是你。

高跟鞋谁都能穿,可是莫名徐宁穿就有一种韵味,一种说不出来的,很特别的味道,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叫人不用看都知道是她来了。

小杨有些羡慕。

徐宁入职这家建材公司不过三个月,小杨近水楼台跟她关系最好,公司没有食堂,中午的时候两个女人基本上都是手挽着手去对面的商业城地下的美食档口吃饭,吃饭的时候顺道闲聊了很多,小杨喜欢聊天,没几天就套出了徐宁的家底。

她家境应该不错,因为家里在市内全款给她买了房子,还有一个富二代男友,怕她上下班路上辛苦,特意给她买了车,还满身都是名牌——这人事岗位每个月六千多块的工资,说不定还买不了徐宁脚上的这一双鞋子。

所以徐宁每天安安分分地上下班,对领导可以爱搭不理,不用讨好,一看就是家里给足了底气,娇养出来的女孩。

不像自己,只能靠自己打拼,拿着几千块的工资,做着牛马都不如的工作,谁都不敢得罪,力求圆滑,每到月底为了绩效和报销费尽心思,工资发少了几十块都要舔着脸找财务伏低做小重新核算……人和人的差别凭什么这么大?

越想,小杨心里越是不平衡。

忽然,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杨一愣,就看见徐宁冲她笑,不是要给我发链接吗?

哦对。小杨缓过神来,有点心虚。

一时之间,她又感到些许羞愧,满公司里她最喜欢徐宁,文文静静的,待人也和善,常常帮助她完成工作。自己的不幸福并不是徐宁的错,只能怨自己命不好,没能投个好胎。这样想着,心里刚才那点不满也渐渐按捺下去了。

上午的办公区内一片沉寂,大多打工人都显得无精打采,一半在努力抵抗着困意,眼神迷离地盯着电脑屏幕,另一半看似忙碌,实则只是机械地敲击着键盘,徐宁点开了新闻。

两天前,七中的秋季运动会,因为要找道具,打开了一个尘封许久的仓库。

——这里又要说到七中的建校环境,桦市多山,城区的规划蜿蜒不规整,七中就是依山而建,硬件设施或许差了些,可是天然的面积就大,这就导致了学校周边此前修建的一排平房都无处可用,常年紧闭,基本上都用作仓库,堆放着可有可无的杂物,这次打开的正是其中之一。

据现场目击者描述,打开仓库的是一位教务处的老师,身后跟着二十多名被召集来帮忙搬运道具的学生。门上的锁早已锈迹斑斑,甚至不需要钥匙,轻轻一拉便开了,强烈的阳光透过仓库上方布满灰尘的玻璃窗斜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翻飞,形成一道道刺眼的光柱,交织在仓库中央。

在这光柱的焦点处,随着大门敞开而吹进的风,什么东西轻微摇晃起来,将光柱斩断又复原,那是一个类似长条形的物体,有一定的重量。

学生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逊于外头的光源,突然,一名学生爆发出了第一声尖叫。

一个女人的尸体,在房梁上吊着,摇晃着,已经开始腐烂了。

桦市一所初中的仓库里惊现女尸这件事热度节节攀升,事情发酵到今天早上,已经上了热搜,这个新闻之所以能够迅速发酵引发广泛讨论,完全归功于猎奇。

在一切的办案流程都严格且低调的现代社会,很少能见到如此清晰的事发现场图片——当这群师生看到尸体时,全都吓得夺门而出,这一举动引发了更大范围的围观,尖叫与议论声混杂,好奇与惊恐交织之下,等到警方赶到时,现场已经混乱不堪。

吃瓜的兴奋感,与与我无关的惊恐所带来的战栗,似乎都转化成了一种刺激的情绪,这种情绪甚至盖过了对周围发生死亡事件本身的恐惧。

分不清是教职工还是偷带手机的学生,许多人拍摄了现场的照片,晦暗的、灰尘积压的、悬挂着女尸的诡异的仓库,周围人的反应,混乱的局面——还有那些不曾见过尸体的人,在警察将尸体铺上白布拉走的时候,还有人意犹未尽地隔着警戒线拍照,然后用震惊的口吻在网络上发着帖子。

直到这会功夫,网络上许多配图已经被和谐掉了,但评论区仍旧有人乐此不疲地发着。

徐宁还在评论区里看到了爆料,那个据说是受到阴气影响的,失了神智的人,就是那个带头打开仓库的教务处老师,警察想找他了解情况,可是他却跑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亏他还是老师呢,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徐宁看完,又翻了一圈评论。

现场看起来像是这个女的上吊自杀,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为什么偏偏要跑到学校去上吊?还特地选了一个没人会进出的仓库。

救命,原图最早到底是谁发上来的,确实还是屏蔽了好,太吓人了。

求个原图,我想看看。

哎,听说还很年轻,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非要自杀啊。

真无语了,上吊就在自己家里不行吗?跑到人学校里去,不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吗?这种人死了活该

有人知道女尸的身份吗?

众说纷纭,吵吵嚷嚷,都没什么意义,徐宁关了手机,投入了工作中。

今天的工作也不顺利,孙主管跟吃了枪药似的,把所有跟她工作有交集的人都骂了个遍。

这个建筑公司总共就二十来号人,老板实行一种扁平化管理,全公司管理层除了他自己就是孙主管,这就导致了孙主管顶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主管名头,从对外业务到对内管理,什么事都能横插一脚,被她骂的人大都敢怒不敢言。

晚上下班的时候,孙主管卡着点从她的独立办公室里窜出来,环视一圈,大家先别走,晚上简单开个会。

被她看到的人,表情各异,但是没有一个敢反对——除了仅入职三个月就成为孙主管眼中钉的徐宁。

徐宁站起来,面带歉意,同时抬手示意: 抱歉主管,我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实在走不开。

孙主管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嘲讽地叉腰,昨天说去接朋友来,今天还要招待,敢情你那朋友在你家躲债呢?

徐宁: 不好意思,今晚的开会内容,我晚上会问同事的。她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对周围微妙的气氛视若无睹。

似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主管胸口起伏,瞪圆了眼,正准备发作,一个高瘦的男同事站了出来,皮肤白皙,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叫白鑫,前段时间刚结婚,徐宁现在的桌面上还放着他发的喜糖。

他笑着对孙主管说: 孙姐,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蜂蜜,我二叔又寄了点给我,我带了两瓶给你,咱们去储物室拿吧。

孙主管直勾勾地瞪着徐宁,鼻孔微微翕动,喘了几口粗气,最后冷哼一声,踏着高跟鞋跟他离开了。

离开前,白鑫朝徐宁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地说: 快走吧。

孙主管一离开,怨声四起,小杨凑过来,有些埋怨: 你把我的借口用了,我用啥?

她说得可怜巴巴的,徐宁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也悄悄地说: 明天请你喝奶茶。

这还差不多,我要喝楼下那家奶茶店的,多加一份芋泥,一份啵啵。小杨今天下午就想喝,但一杯二十多块钱,她没舍得买。

从公司走出来时,天色已渐暗,但黑得不透彻,两边的街灯还没连起来,半明半暗的景象让人心情也跟着不透亮。

徐宁换上运动鞋,驱车径直驶向自家小区,途中路过了一家果蔬超市,她进去买了两斤牛肉,一个青椒,又挑了半个西瓜,这个时节,西瓜已是反季水果了,口感更甜价格也更贵,购买的人并不多。

车一路开进地库,她住的小区是个新小区,由知名开发商承建的,物业管理也出色,每平方米的单价比周边几个小区都要高出四五千块,里面是一梯两户,徐宁上来的过程中没有遇上一个邻居,镜面的电梯厢映照着她苍白没有表情的脸。到了家门口,她按亮了电子锁,输入了密码,一拉开门,一室黑暗,门内的世界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洞穴,藏着未知的危机。

徐宁随手把包挂在玄关的架子上,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昏暗,屋内所有的窗帘紧闭,家具的轮廓在半明半暗中若隐若现,这套房子自带装修,而房主也未对原装潢做太多改动,唯一的例外是对一面背景墙进行了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占据了几乎整个墙面的巨大油画,大得没有美感,几乎怪异。

画里身着白袍的男人紧闭双眼,躺在森林中,周围众神悲痛,一支槲寄生箭矢插在他心上,这是北欧神话中巴德尔之死的场景,故事有些小众,除了主人自己,估计能分辨出的也没几个人。

油画正下方放着一张沙发,一个男人蜷缩在上面睡着,他仿佛有些冷,在睡梦中都抱紧了自己。

徐宁将手中的菜都放到厨房,才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脚尖踢了踢沙发。

男人猛地睁开眼弹起来,看清是徐宁才松了口气,一口乡音,你回来了怎么不敲门?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干瘦,皮肤发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发油还打着捋,身上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夹克,牛仔裤,鼻梁上的眼镜歪了,他连忙两只手扶正,口中说着埋怨的话,眼神却躲躲闪闪,避开跟对面人的交流,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徐宁淡淡说: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敲门?

冯林讨好地笑: 我等你等得太久了,睡着了,不好意思啊。

我去做晚餐。徐宁没再说什么,抬手打开了客厅的灯,猝不及防之下,冯林反射性地遮住了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徐宁在厨房忙碌,冯林轻手轻脚地挪到了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窗帘的缝隙,探出头去向下张望。

这么高的楼,你能看见什么?她端着西瓜块过来,冯林讪讪地回头,谨慎地把窗帘掖好,不露出一点缝隙。

半个小时之后饭菜上了桌,一道辣炒牛肉,两碗米饭,简单但香气四溢。

冯林满脸的心事,一口饭在嘴里嚼了半天就是咽不下去,椅子动来动去,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徐宁绷着脸,没忍住,筷子一摔,差点崩到冯林脸上。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冯林咕哝道: 我吃不下。

你怕什么,怕警察来抓你?

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我没怕她是自杀,警察为什么要抓我?在昏黄的餐厅灯光下,男人显出几分强撑的狼狈。

徐宁冷笑一声,是啊,既然她是自杀,那你看到警察的时候,跑什么?

冯林昨天莽莽撞撞地找上门来,脸色青得像是撞了恶鬼,见到徐宁的一瞬间,张口就是: 她死了。

谁死了?

男人的声音颤抖,眼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还能有谁,她啊在我们学校的仓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尸体就是她

徐宁安抚了他,冯林的情绪不太稳定,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追他,一路上不停地回望,殊不知这幅做派更加引人注意,徐宁只能把他带回家,一杯热茶下肚,他才渐渐缓过来。

她身上到处都是斑点,脸特别白,眼睛都突出来了,眼球里全都是血,舌头也伸出来了,肿胀又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男人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古怪的咕隆声。

别说了徐宁脸色也有些发白,捂着胸口,按捺着反胃的感觉。

冯林还在神经质地自说自话,虽然尸体已经在腐烂,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就是她

按照冯林的话来说,他被吓到了,所以警察一跟他说话,他脑袋里那根弦一断,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从学校跑了。

大家毕竟是多年相交的朋友了,徐宁于是收留了他一晚。

这是第二晚。

夜幕低垂,屋内屋外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冯林神经质地抖动着双腿,你说她怎么就死了呢?

她怎么会死在我工作的地方?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冯林,你清醒一点,现在胡言乱语这些干什么?徐宁厌恶地皱起眉,毫不留情地呵斥住他。

餐桌上,那盘牛肉炒得异常鲜嫩,几乎能看到细微的血丝。冯林仿佛被这景象灼伤了一般,目光迅速逃离,落在客厅上的巨幅油画上,画中的男人瞪大着眼睛,仿佛死不瞑目。在他身旁,一名女子掩面哭泣,悲痛欲绝。画面远处,有人正轻声窃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更远的地方,黄昏悄然而至,天边渐渐染上了暮色。冯林凝视着这一切,只觉得心中的压抑愈发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饭已经没人吃了。

徐宁直截了当地问: 你来找我到底干什么?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我就是一时间吓着了,想找你说说话。冯林不大耐烦: 咱们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死了,就不允许我心里难受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徐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来找我一起哭的?

女人一字一句地说: 我还以为,她死了你会松一口气。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冯林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惊恐之色: 你胡说什么

徐宁不大耐烦看他这幅虚伪的模样。

她一站起来,冯林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跟着弹起来,椅子被他拖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看着她开始收拾东西,冯林忍不住上前问: 你干什么去?

出去住。昨天她已经在一家酒店预订了房间,今天早上就是从那里出发的,离公司远了些,所以才迟到了一会儿。

冯林看着四周密闭的空间,心里还是忐忑,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徐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你倒是无所谓,但我还有男朋友。

她高高在上,眼角眉梢都是不耐,冯林搓搓手,显得有些尴尬和不安。

关门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分界线,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连钟表的声音都没有,整个空间寂静又令人不安。

冯林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到了半夜,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顿时将他从半梦半醒间惊醒。他不会用可视门铃,房门又没有猫眼,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但那声音却戛然而止,仿佛之前的声响只是他的幻觉,然而,当他再次躺回沙发上时,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有一回,冯林实在忍无可忍,闭着眼睛猛地拉开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短短几个小时,冯林眼底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天色微微透青,书房里却比天色更快地亮了起来,伴随着一个刺耳的响声,冯林本已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弦,头痛欲裂。推开半掩门的书房,是 iPad 上的闹钟。

iPad 没有密码,解锁之后直接进入了徐宁的微博主页。

她关注了很多追踪这件事的博主,一刷新都是七中女尸的各种消息,看到这些浏览痕迹,冯林反而放心了许多,看徐宁那么沉得住气的样子,他还真当她毫不在意呢。

这件事昨天就登上了热搜,眼下还在热搜榜单上居高不下。

点进去的时候,冯林的心脏莫名狂跳起来,看到刷新出来的内容,一直以来内心隐隐的不安此刻终于成真。

一日一夜过去,死者的身份还是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了出来。

现在不只有他自己了,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死去的女人是谁。

余向晚。

这是一个禁忌的名字,仅仅是提起就足以让他全身战栗。

余向晚,她死了

…………

在桦市第七中学仓库内被发现吊亡的女性,叫余向晚。

一个 IP 正确的网友认出了死者,发了她生前的照片,有了姓名、照片,这个女人的人生轨迹逐渐被众多知情人士一点一点地描绘清晰,拼凑出了一幅完整的画像。

余向晚是土生土长的桦市人,跟她同校过的人回忆起来,她曾是七中的学生,长得很漂亮,性格叛逆,行为乖张,成绩差不说,在学校的时候还经常欺凌同学,顶撞老师,差点被学校开除,毕业之后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跟她考上同一所高中的人说,她高一就退学了,退学之前表现出了极端的攻击性,跟很多人都动过手。

有号称认识她的人说,听说她之后辗转于多地工作,前两年回来过一次,描眉画眼,衣着暴露,看起来像是做那个工作的。

有人说: 死者为大,你们在网络上肆意传播他人的消息,就不怕家里人告你们吗?

紧接着又有跟她住过同一个小区的人站出来说: 余向晚家里人已经死绝了。

一个年轻女人自杀、事发地在学校、尸体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发现,现场留下的照片和视频如同野火般在网络上传播开,事情发酵到现在,这些种子早已深深植根于互联网的各个角落,难以彻底清除,已经不单是猎奇了,事件本身已经足够引起广泛的猜测。

尤其是余向晚这个女人,她身上有很多天然吸引人瞩目的点: 年轻漂亮,少女时期离经叛道,疑似私生活不堪,原生家庭不幸……每一个标签都在她的自杀事件上多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更何况——她真的是自杀吗?只是疑似而已,警方都还没定性呢,传播范围这么大的新闻,最后肯定要出公告的。

冯林越翻手上动作越快,到达了一个极限,他喘着粗气,突然将手中的 iPad 扔了出去。

太多人关注了,尤其这里是桦市,桦市不算大,难得发生个全国性的新闻,本地新闻肯定也要报的,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外面的居民楼,灯光已经零零星星亮了起来。他突然觉得惧怕, 这些人现在是不是都在关注着这个女人的消息?

似乎有无数双眼睛透过墙壁冷冷地射向他,冯林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在黎明来临前最后的阴影里,男人哼哧哼哧的,像一头野兽。

第二天一早, 徐宁回来的时候,在小区楼下买了豆浆油条。

一夜不见, 冯林像是一缕游魂,仿佛这一晚上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早饭,徐宁从钱包里翻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推过去,吃了早饭,你赶紧打车回家吧, 不管你是为什么,你来找我本身我就觉得不合适。

冯林艰难地吞咽着食物, 声音沙哑而低沉,你看见了吗?网上好多人都在讨论余向晚。

一夜前提起来还只是她, 一夜之后已经敢叫出名字了。

那又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叫一具尸体吓住了?徐宁敛下眼底的暗光, 看了一眼表,快点吃, 我们一起下楼,今天我上班再迟到, 我们主管会骂死我。

冯林将钱塞进自己口袋里,却坐着不动: 你着什么急?

一副要说话的样子,却迟迟不开口。

故弄玄虚,徐宁不太耐烦,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冯林一口气喝光了豆浆,揉着肚子打了个嗝。

冯林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只空杯子上, 忽然间,他起身一把抓起杯子, 用力朝前面扔去。

玻璃砸在地板上,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室内被猛烈地扩大,他似乎找到了某种宣泄的出口, 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徐宁。

她来找过我,一个礼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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