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最先唤醒姜阮阮的意识。
不是办公室那张趴着午休的硬桌子,也不是家里柔软的床铺。
是一种粗糙、带着点湿气、硬得硌人的触感,像是…石头?
她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得像灌了铅。
耳边嗡嗡作响,吵得厉害,像是很多人在远处窃窃私语,又夹杂着一种低沉肃穆、听不清词却让人心头发慌的吟唱声。
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古怪的香料味,蛮横地钻入她的鼻腔。
操!
公司楼下新开的烧烤店味道这么冲了吗?
还搞这种阴间BGM?
她猛地一挣扎,想坐起来揉揉眼睛,却骇然发现——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不是睡麻了的那种酸软无力,而是被什么坚韧的东西一圈圈紧紧捆缚着,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拼命瞪大眼睛,视线好不容易才从模糊变得清晰。
入眼所及,根本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场景!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阴森的高台。
脚下是冰冷粗糙的巨石,缝隙里似乎还残留着深褐色的、可疑的污渍。
高台西周矗立着巨大的、雕刻着狰狞兽纹的石柱,柱顶燃烧着幽暗的火把,火光跳跃,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晃动,如同鬼影。
台下黑压压地跪着一片人,穿着她只在历史纪录片里见过的、极其古老的麻布或兽皮衣物,个个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而她自己,正被摆在高台正中央,一个看起来像是祭坛的石板上!
她艰难地转动唯一能稍微动一下的脑袋,向下瞥去——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穿了才一天的职业套装,而是一身…火红茂密的…皮毛?!
两只毛茸茸的、尖端带着点黑的小爪子被反剪在身后,用粗糙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姜阮阮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死机了足足三秒。
什么情况?!
COSPLAY?
恶作剧?
哪个杀千刀的把她搞成这样?!
她试图尖叫,却只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微弱又尖细的、“吱吱”的呜咽。
这声音…绝不是她发出来的!
祭坛边,一个穿着繁复黑色羽毛长袍、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老者(看样子是个祭司),正举着一柄镶嵌着绿松石的青铜短刀,对着天空念念有词,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风把他断断续续的祷词送了过来:“…献于伟大的王…九尾狐祥瑞…祈佑大商……剥其皮,制华裘…献于陛下…”九尾狐?
剥皮?
制裘?!
姜阮阮浑身血液瞬间凉透了!
她猛地扭头看向自己身后——一条,两条…整整三条火红蓬松的大尾巴,正无力地耷拉在石板上,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在微微颤抖。
她不是变成了狐狸,是穿成了狐狸!
还是一只即将被剥皮做成狐裘献给某个“陛下”的祭品狐狸!
商朝!
纣王!
帝辛!
一些破碎的历史知识和看过的封神演义剧情疯狂涌入脑海,最终汇聚成一个鲜血淋漓的结局——死在祭台上,变成一件衣服!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内心早己疯狂刷屏,各种国骂和吐槽奔腾而过:‘要死了要死了!
上班摸鱼看小说报应这么快吗?!
穿越就穿越,好歹给个全尸啊!
首接开局就是地狱级必死局?!
’‘九尾狐?
老娘连一条尾巴都保不住了还九尾!
’‘纣王帝辛!
那个著名的暴君!
听说他喜欢把人做成肉酱!
剥个狐狸皮对他来说是不是算小清新爱好了?!
’‘救命啊!
有没有系统!
金手指!
老爷爷!
随便什么玩意吱一声啊!
’冰冷的绝望感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淹没了最初的惊恐和吐槽。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柄青铜刀划开皮毛的刺痛,和接下来难以形容的惨烈……就在此时,台下的人群忽然死寂下去,连那喋喋不休的祭司也停下了吟唱,深深地匍匐下去。
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感,伴随着缓慢而极具分量的脚步声,从高台的阶梯方向传来。
“嗒…嗒…嗒…”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脏上。
姜阮阮的心跳都快停了,她艰难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火光,一步步走上祭台。
他穿着玄色的宽大袍服,衣料上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狰狞玄鸟图案。
面容因为背光而显得有些模糊,只能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紧抿的、显得无比薄情的嘴唇。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实质般的冰冷和戾气,仅仅是被那模糊的目光扫过,就让人如同被毒蛇盯上,浑身僵硬,血液冻结。
这就是帝辛!
那个历史上著名的暴君!
祭司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却无比恭敬:“陛下,吉时己到,祥瑞在此,请陛下…”帝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止住了祭司的话。
他迈步,走到了祭坛前,目光落在了那只捆得结实实、抖得快要散架的小狐狸身上。
姜阮阮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漠然的、看待死物般的冰冷和审视。
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件物品,一块石头。
他缓缓伸出手,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朝着她脖颈处的皮毛伸来。
那动作,不像是在触摸一个活物,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皮草的质地和手感。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寒意,即将触碰到她的颈脉。
姜阮阮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极致的恐惧爆炸开来,内心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完了!
这辈子…连加班费都没结清就要变围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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