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上午9：10。
刚上班，乔依坐在工位上，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刷新求职软件。
某首聘APP刚打开，就跳出一条新消息：“谢谢您的投递，很遗憾不能与您共事，祝您找到更好的工作机会。”
她盯着屏幕，一早上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这己经是她这个月第八次被拒了。
为了这次面试，她提前准备了好久。
此刻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挫败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嚼碎咽下去。
她出身农村，毕业于一所三流大学的文科专业，几乎一无所长。
去年更是流年不利，在流星爆炸、超强台风“白泽”登陆和流感疫情的多重打击下，她所在的小公司彻底垮掉，她也无奈失业。
刚失业时她还挺乐观，想着终于能休息一段时间，拿着补偿金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可天不遂人愿。
如今经济不景气，大量中小企业倒闭，就连电子厂也婉拒她，说她“可能吃不了苦”。
求职一路碰壁，她只能先来这家卫生院做兼职维持生计。
“乔依你怎么还在这？
新来了一批病人，登记处都快忙疯了！”
徐州护士从外面冲进来，洁白的护士服下摆染上一大片血迹，防护面罩上也溅着暗红色的血点。
乔依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多血？”
徐州随手把换下来的护士服塞进塑料袋，像丢垃圾一样扔在椅背上。
她一边快速地在手机上打字，一边拉着乔依急匆匆往外走。
信息发完，她把手机塞回裤兜，语速很快的解释：“203病房04床的隔离病人突然发作，趁我们不注意，把03床的病人给咬了！”
乔依脚步微微一滞，悄悄放慢速度，跟在徐州身后。
她忍住心底的害怕和不安，强装镇静地问：“这些发病的患者攻击性这么强，医院一般都怎么处理？
他们……还能治好吗？”
“会有专车送去市疾控中心，但据说根本治不了——一旦发病，基本上就等于脑死亡了。”
徐州说完又特意嘱咐她：“今天病人特别多，他们情绪极不稳定，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你登记时记得只找家属，离病人远一点，千万别起冲突。”
乔依还在消化刚才的话，愣了一秒连忙应道：“哦哦，好的，明白。”
她犹豫了片刻，很快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份卫生院的兼职是她眼下最后的饭碗。
工资虽然微薄，但至少能让她在这座城市勉强活下去。
再困难、再危险，她也得咬牙坚持。
从休息室出来，穿过住院部一楼的走廊时，消毒水味里混着一丝腐臭。
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匆匆擦肩而过，谈话声飘进她耳朵：“这次的病毒被命名为‘白泽2号’，听说和去年爆发的‘白泽1号’有关。”
“准确地说，都和那场超级台风有关。”
“白泽2号？”
乔依心里疑惑两种病毒的症状天差地别，根本不像有关联。
于是她轻轻的拉了拉徐州的衣袖问:“徐姐，白泽1号不是去年年底的流感吗？
怎么和这次病毒扯上关系了？”
“嘘——”徐州警惕地看了看西周，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
她面罩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压低声音：“领导不让议论。
大家都怀疑和白泽1号有关。
你刚来不清楚，这次发病的人大多感染过白泽1号，或接触过感染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喝过生水。”
乔依表面平静，内心早己掀起惊涛骇浪。
“知道了，谢谢你徐姐。
我去打个电话，叫家人囤点物资。”
救护车的鸣笛声打断二人对话。
卫生院大门口，两名医护人员正将病床从车上推下来。
乔依站得远，看不清病人模样，只看到他不停抽搐，状如癫痫，手腕上的束缚带己磨出血痕。
病人本人肯定无法登记了。
乔依眼神在人群中搜索，很快找到跟在病床后的年轻女人。
她一脸微笑礼貌地拦住对方，递出登记表：“女士请登记信息，才能办理入院。”
女人不耐烦地接过表格，一边写一边抱怨：“你们这些人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一点都不懂得为人民服务！”
她显然很担心床上的病人，登记的时候时不时回都，担心地望一眼病床上的男人。
乔依默不作声，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看见乔依笑，女人更不满了：“笑什么笑？
我男人病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乔依无语，压下骂人的冲动，卑微地道歉——她还指望有机会转正，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投诉。
“小心！”
突然“啪”的一声，束缚带断裂。
原本被固定在病床上的男人猛地跃起，扑向离他最近的女人。
男人尖锐乌黑的指甲刺穿女人的肩膀，嘴巴狠狠咬上她的脖子。
“噗～”颈动脉被撕开的瞬间，鲜血喷溅到登记表上。
大量的血液从女人的脖颈涌出，混着肩膀上的伤口，沿手臂滴落在水泥地上。
西周医护人员吓得纷纷散开，有的去找值班警察，有的找武器，有的给上级打电话。
乔依下意识想逃，手臂却被那女人死死抓住，挣脱不得。
女人眼中充满恐惧和难以置信，她下意识抓住乔依的胳膊求救，用力到指节发白，掐得乔依生疼。
乔依心中不忍，尝试救她，却根本拉不动。
那男人力气极大，他双手死死钳住女人的肩膀，嘴巴咬着她的脖子啃食，灰白贪婪的眼神却像看猎物一样盯着乔依，让她头皮发麻。
电光火石间，几名身穿全套防护服的警察迅速而熟练地制服住男人。
医生迅速上前给男人注射麻醉针，发狂的患者逐渐安静下来，但被咬的女人己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乔依看着自己手背上被沾到的温热血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被女人抓过的手臂火辣辣的疼，应该是破皮了？
耳边响起嗡鸣声，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眼前一黑，失去所有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软倒。
在意识彻底被吞没前，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气若游丝的解释：“…我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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