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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传人

落光雪书 著

都市小说连载

落光雪书的《老槐树传人》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清朝光绪十七李家坳的风比别处来得邪刚入九就裹着卧牛山尖的寒气往人骨头缝里还带着股说不清的腥像陈血混了腐栓柱天没亮就被冻醒摸黑往灶房走脚底踩碎了窗台上的霜“咔嚓”一声轻在这死寂的清晨竟像谁在暗处磨他摸出粗布褂子套袖口磨破的边子勾住了指疼得他皱眉——这褂子是娘前年缝针脚本来细可自从上个月娘开始咳手里的活就慢补的补丁歪歪扭像...

主角:栓柱,李桂兰   更新:2025-09-25 19: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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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光绪十七年,秋。

李家坳的风比别处来得邪性,刚入九月,就裹着卧牛山尖的寒气往人骨头缝里钻,还带着股说不清的腥甜,像陈血混了腐叶。

栓柱天没亮就被冻醒了,摸黑往灶房走时,脚底踩碎了窗台上的霜花,“咔嚓”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清晨里,竟像谁在暗处磨牙。

他摸出粗布褂子套上,袖口磨破的边子勾住了指缝,疼得他皱眉——这褂子是娘前年缝的,针脚本来细密,可自从上个月娘开始咳嗽,手里的活就慢了,补的补丁歪歪扭扭,像爬着串垂死的蚂蚁。

灶房角落藏着昨天剩下的硬窝头,他揣进怀里焐着,指尖触到胸口的温热,才敢抄起门后的砍柴刀。

刀把是枣木的,被爹磨得油光水滑,侧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柱”字。

十年了,字的边缘被摸得发圆,可爹临终前的模样却越来越清晰:也是这样的秋天,爹咳着血抓住他的手,指节泛白,说“别靠近那老槐树……它要的不是香火”,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当时他只当是爹烧糊涂了,现在想起那语气里的恐惧,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凉意。

“柱儿?

是你起来了不?”

里屋传来娘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种奇怪的颤音,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喉咙。

栓柱赶紧迈过门槛,月光从窗纸的破洞钻进来,在娘的脸上投下片细碎的银斑。

娘的眼睛是瞎的,十西年前生他时落下的病根,可今晚她的眼皮却在轻轻颤,像能看见什么。

栓柱刚靠近,就被娘的手抓住,指尖凉得像冰,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今天别上山了,风里有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娘,您听错了,是风吹树叶呢。”

栓柱把脸凑过去,让娘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却觉出娘的指尖在发抖,“我砍完柴就回来,给您熬小米粥,放两颗红枣,您最爱的那种。”

娘没松手,反而摸向他的胸口,指尖划过他的衣襟,突然停住:“你爹当年……是不是也揣着这样的窝头去的山里?”

栓柱心里一紧。

爹当年就是在山里砍柴时倒的,被人抬回来时,怀里的窝头还热着,只是胸口多了道血痕,没人知道是怎么弄的。

他赶紧岔开话:“娘,您再睡会儿,我很快回来。”

说着轻轻掰开娘的手,帮她掖被角时,却瞥见娘枕头底下露着半片绿叶子——是老槐树的叶子,边缘卷着,像被啃过。

“娘,这叶子哪儿来的?”

他伸手去捡。

娘突然按住他的手,声音低得像耳语:“昨天飘进来的,从窗缝里……它自己飘进来的。”

栓柱的心“咯噔”一下。

他家的窗户朝西,老槐树在村东头,风再大也吹不过来。

他捏起叶子,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竟比窗台上的霜还冷。

出门时,天刚蒙蒙亮,村口的老磨盘上结了层白霜,踩上去“嘎吱”响,像是磨盘底下压着什么活物。

栓柱往山上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凉得刺骨,可更让他发毛的是身后的动静——总觉得有人跟着,回头却只有老槐树的影子,像条黑蛇缠在地上。

走到半山腰的酸枣林,他刚爬上树,就听见山下传来狗叫,是李老憨家的大黄。

大黄平时温顺,今天却叫得凶,声音尖细,像在哭。

栓柱往山下望,看见大黄正对着村东头的老槐树狂吠,尾巴夹得紧紧的,可那树纹丝不动,枝桠上的叶子却在无风时轻轻晃,像在朝大黄摆手。

他赶紧收回目光,摘了半兜酸枣,指尖被刺扎出几个小血点,血珠滴在叶子上,竟瞬间被吸干了,连个痕迹都没留。

栓柱心里发毛,揣好酸枣就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

快进村口时,王婶突然从柴垛后钻出来,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家拽,她的手冰凉,指甲掐得他生疼:“傻娃!

你娘咳血了!

刚才我去送咸菜,听见屋里‘咚’的一声,推门就看见她躺在地上,血吐了一大滩!”

栓柱脑子里“嗡”的一声,柴刀“哐当”砸在地上,酸枣撒了一地也顾不上捡,拔腿就往家跑。

推开木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槐花香——明明他家没种槐树,这香味却像从娘的伤口里渗出来的。

娘躺在地上,嘴角挂着暗红的血,粗布褥子上的血渍形状奇怪,像片展开的槐树叶。

栓柱扑过去抱她,娘的身子轻得像片纸,后背的衣服下,竟能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像块树皮。

“娘!”

他声音发颤,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娘的脸上。

娘的眼睛突然动了动,虽然还是看不见,却朝着老槐树的方向“望”了一眼,嘴唇哆嗦着:“那树……那树在笑……”话音刚落,她又咳起来,一口血喷在栓柱的褂子上,红得刺眼。

栓柱抱着娘往床上挪,手指碰到娘的枕头,突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那片槐树叶!

刚才明明被他扔在灶台上,怎么会跑到枕头底下?

“柱儿……别去郎中那……”娘抓住他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没用的……张老汉当年也去过,郎中说他能活,结果呢?”

张老汉?

栓柱想起村里的传说,张老汉当年病危,求了老槐树后病愈,却变得痴痴傻傻,最后掉进河里没了影。

有人说看见他死前抱着老槐树的树干,嘴里喊着“还我魂”。

“那怎么办?

娘,我不能看着您死啊!”

栓柱抓住娘的手,指甲掐得自己掌心发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拐杖戳地的声音,“笃笃笃”,像敲在人心上。

是阿婆,她拄着枣木拐杖站在门口,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块浸了水的粗布。

她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栓柱怀里的槐树叶,突然开口:“只有那老槐树能救她,可傻娃,借寿得还,它要的不是钱,是比命金贵的东西。”

“我给!

不管要啥我都给!”

栓柱猛地站起来,槐树叶从床上飘落到地上,竟自己卷成了团,像只攥紧的手。

阿婆往门外瞥了眼,老槐树的影子正罩在窗台上,像块黑布。

她压低声音,几乎是贴在栓柱耳边说:“半夜子时去,带三样东西——你自己的头发、指甲,还有一碗心头血。

取血用瓷碗,别用陶碗,瓷碗能映出你的魂,它认这个。

还有,路上别回头,不管听见谁叫你名字,都别回头,那是树精在勾你。”

她从兜里摸出个布包递给栓柱,艾草的香味混着股腥气,“这是十年前我妹妹剩下的艾草,她当年也借过寿……”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栓柱。

“您妹妹?

她后来怎么样了?”

栓柱追问。

阿婆猛地别过脸,拐杖在地上戳得“笃笃”响:“别问!

问了没好处!

记住,三年后它会来要,你最好想清楚!”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栓柱的胸口说,“取血别犹豫,犹豫了,它就会先拿你娘的魂抵账。”

栓柱攥紧布包,艾草的刺扎得手心疼。

他回到屋里,娘己经睡着了,可眉头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他找出剪刀,剪头发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窝下竟有淡淡的黑影,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铰指甲时,剪刀突然“咔嚓”一声断了,断口处参差不齐,像被牙齿咬过。

栓柱心里发毛,换了把新剪刀,刚铰完,就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扒窗户。

他猛地抬头,窗外只有老槐树的影子,枝桠晃得厉害,像无数只手在抓挠窗纸。

最后是取心头血。

他摸出娘纳鞋底的粗针,针很尖,磨得发亮。

他对着胸口比划了好几次,手不停发抖,不是怕疼,是刚才阿婆的话在脑子里打转——“它要的是比命金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床上的娘突然尖叫起来:“别给!

它要你的魂!

柱儿,别给它!”

栓柱心里一紧,刚要回头,突然想起阿婆的话“别回头”,硬生生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胸口狠狠一戳,“嘶——”疼得他倒吸凉气,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滴进瓷碗里,“滴答、滴答”,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碗里的血刚够小半碗,他用布条缠住伤口,刚要起身,突然看见瓷碗里的血映出个影子——不是他的脸,是张模糊的女人脸,眼睛很大,正对着他笑!

栓柱吓得手一抖,瓷碗差点掉在地上。

再看时,碗里只有血,什么都没有。

是幻觉吗?

他揉了揉眼睛,胸口的伤口疼得钻心,提醒他这不是梦。

他把头发、指甲放进瓷瓶,揣好瓷碗和艾草,出门时,天己经黑透了。

月亮被云遮着,只有几颗星星在天上眨眼睛,像鬼火。

村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刮过树叶的声音,“沙沙”的,像有人在跟着他。

走到晒谷场时,李老憨家的大黄突然冲出来,对着他狂吠,尾巴夹得紧紧的,却不敢靠近,只是绕着他转圈。

栓柱往前走一步,大黄就退一步,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像在哀求他别去。

离老槐树越来越近,那股腥甜的气味更浓了。

树身裂着道胳膊粗的深缝,黑黢黢的,里面竟渗出黏糊糊的汁液,像暗红色的血。

风刮过枝桠,“哗哗”响,竟传出女人的低语声,细若游丝:“来呀……给我……”栓柱攥紧布包,按照阿婆说的,先把艾草撒在树根周围。

艾草刚落地,就“滋”的一声冒起白烟,树缝里的绿光突然暗了下去,低语声也停了。

他赶紧把头发、指甲倒进树缝,又端起瓷碗,将心头血慢慢淋在树根上。

血刚碰到土,就被瞬间吸干了,树根处冒出股白气,白气里竟夹杂着细小的黑影,像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突然,树缝里飘出片绿莹莹的叶子,慢悠悠落在他手心,叶子上没有叶脉,反而用墨写着一行小字,墨像活的,慢慢渗出来:“借寿三年,魂归槐根。”

魂归槐根?

栓柱心里一沉,刚要细看,家里方向突然传来娘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柱儿,娘渴了……”是娘的声音!

娘能说话了!

他再也顾不上叶子上的字,转身就往家跑,刚跑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踏、踏、踏”,跟他的脚步一模一样。

他想起阿婆的话“别回头”,咬紧牙往前冲,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几乎贴在他后背。

推开门的瞬间,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他看见娘靠在床头坐着,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拿着他小时候的肚兜,可她的眼睛里竟有了点微光,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像是能看见什么。

“娘!

您好了!”

栓柱扑过去,跪在床边。

娘摸着他的头,笑了,可笑容有点怪,嘴角咧得太开:“好了,都好了。

刚才那树跟我说,三年后让你去陪它……”栓柱心里一紧:“娘,您说啥?”

娘突然愣住,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空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啥,娘胡说呢。

就是渴了,给娘倒碗水。”

栓柱起身倒了碗温水,娘接过碗,手指碰到碗沿时,碗里的水突然泛起涟漪,像有东西在水里动。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水又恢复了平静。

那天夜里,栓柱守在娘床边,手里攥着那片绿莹莹的叶子。

叶子很凉,即使揣在怀里,也像揣着块冰。

他看着娘平稳的呼吸,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娘好了,怕的是阿婆的话,怕的是娘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陪它”,更怕的是瓷碗里映出的那张女人脸。

窗外的月光照在叶子上,“魂归槐根”西个字慢慢渗进叶子里,变成了深绿色。

而村东头的老槐树下,树缝里的汁液流得更欢了,黏糊糊的,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像在等着三年后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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