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西,今年16岁。
别看年纪小,经验可不少。
我从小就喜欢钻花丛,长得又可可爱爱的,怡春苑的姑娘,有哪个不把我当宝?
我爹那点俸禄,都给我造……欸,不是,咳,至少我是为江州府风月界作出突出贡献的人。
对,就是这样。
但我的好日子,就在这一天终结了。
我那死鬼老爹,江州府衙的老衙役乔老三,前些日子追个毛贼,一脚踩空掉臭水沟里淹嗝儿屁了。
就官府那点抚恤银,还不够我喝两顿花酒呢!
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上头看我“父子情深”,又或许实在缺人刨粪坑抓街溜子,居然允了我来接这破差事。
今儿个是老子顶职的第三天。
天刚麻麻亮,我就被巷口卖炊饼的王婆那破锣嗓子嚎醒。
“炊饼!
刚出炉的炊饼!
吃了俺的饼,夜夜金枪不倒嘿!”
我揉着嗡嗡响的耳朵坐起来,骂了句:“倒你娘个腿!
大清早嚎丧呢!”
套上那身皱巴巴、还带着点老爹汗臭和死人沟味儿的皂隶服,胡乱把胸脯子用布条勒得死紧,差点没背过气去。
对着那面照不清人影的破铜镜,把一头油亮的青丝塞进衙役帽里,粗着嗓子咳了两声。
“嗯…咳!
贼厮鸟,给爷站住!”
声音还行,够哑,像被砂纸磨过,应该天衣无缝。
衙门点卯,班头赵胖子眯着他那对色眯眯的绿豆眼,在我身上溜了一圈,特别是裤裆位置。
“乔西,行啊,就你小子肾虚样,穿上皂吏服,还挺有样子的。”
他嘿嘿笑着,正想着一把抓过来,被我轻轻躲开。
他嗤笑一声,笑着说,“好好干,晚上带你去丽春院开开荤,那儿的姐儿活儿好,专治你小子这种肾虚。”
我心底冷笑,开你娘的荤,老子掏出来比你都大——哦,那假玩意儿掏出来可能真比你的大点。
面上却得装孙子,咧着嘴笑:“全凭头儿栽培!”
日头还没爬到头顶,正琢磨着怎么偷懒去赌两把骰子,外面就连滚带爬冲进来一个人,是城西卖猪肉的胡屠户,那脸白的,跟他案板上的肥膘一个色。
“官、官爷!
不好了!
死、死人了!
张…张员外家!
哎呦我的亲娘欸!”
他话都说不利索,裤裆还湿了一片,骚气冲天。
赵胖子眉头一皱:“慌个卵蛋!
天塌了?
死个人有啥稀奇,江州哪天不死人?”
“不、不是啊!”
胡屠户嗓子眼发尖,“张员外他…他娘的死得邪性啊!
脑袋…脑袋没了!
裤裆那玩意儿也没了!
流了一炕的血豆腐渣!”
“啥玩意儿?”
赵胖子也愣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哟呵,一来就玩这么大?
一行人呼啦啦往城西张员外家跑。
那张员外是本地有名的土财主,兼放印子钱,心黑手狠,绰号“张剥皮”,听说特别好色,家里小妾娶了七八房。
刚到门口,就闻见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还掺着股奇怪的骚甜气。
卧房门口围了一堆人,个个面如土色,不敢进去。
我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挤开人群探头一看。
嗬!
真他娘的开眼!
一张雕花大床上,锦被凌乱,赤条条躺着一个肥硕的身躯,正是张剥皮。
脖子以上光秃秃的,碗大个疤瘌,红白之物糊了一枕头。
再往下看…嗬!
裤裆那儿也是血肉模糊一摊烂账,那传宗接代的家伙事,不翼而飞。
血溅得到处都是,墙上、幔帐上,跟特么泼墨山水画似的。
一个穿着红肚兜、披头散发的小妾瘫在床脚,己经吓疯了,只会咯咯笑,嘴里胡言乱语:“老爷…老爷的金枪…被妖精吃啦…咯咯…头发…好多黑头发…”赵胖子到底是老油条,虽然脸也白了,但还是强撑着指挥:“都…都愣着干嘛!
保护现场!
乔西!
你他妈的新来的,滚进去看看!
仔细点!”
我日你先人板板!
我心里骂娘,硬着头皮踩着一地黏糊糊的血凑近。
那股子骚甜味更重了。
我捏着鼻子,忍着胃里翻腾,仔细看那断颈处和裤裆的伤口。
奇怪,不像刀砍的,也不像野兽撕咬,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绞断、磨碎的?
创口参差不齐,还沾着点细微的…黑乎乎的玩意儿?
我凑得更近,几乎闻到那血腥下的另一股味——一股极淡的,像是蜡烛吹灭后的那股烟味儿,混着一丝诡异的香气。
再看那疯癫的小妾,她手里似乎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我掰开她冰凉的手指一看——是几根长长的、乌黑发亮的…女人的头发?
“头儿,”我扭过头,粗着嗓子对赵胖子说,“这事儿,恐怕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窗外一阵阴风吹过,案头一盏熄灭的烛台上,几缕青烟似乎扭曲了一下,像女人散开的发丝。
我后颈窝子陡然一凉。
这他娘的江州衙役的饭碗,看来不仅硌牙,还他妈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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