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五早晨。
王小强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得滋滋响，活像是在品尝什么米其林三星大餐。
放下空碗，他满足地拍了拍自己那并没有填饱的肚子，对着空荡荡的出租屋发表每日例行演讲：“尊敬的泡面先生，感谢您又一次牺牲自己成全我的五脏庙。”
“您比隔壁大妈介绍的相亲对象靠谱多了，至少不会嫌弃我工资三千八，还笑我骑电驴上班。”
王小强看了眼手机，距离迟到还有整整半小时…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得归功于他那不争气的闹钟，今早不知抽什么风，提前西十分钟就开始鬼哭狼嚎。
“得，既然天意让我今天当个准时好员工，那就勉为其难吧。”
他自言自语着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动作非常潇洒，像NBA球星投三分…可惜没中，泡面桶在边缘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掉在了外面。
“连你都跟我作对！”
王小强对着泡面桶龇牙咧嘴，最后还是认命地弯腰捡起来。
“老子以后可是富一代，您呐，离我远点吧！”
“咣当”一声，泡面桶砸在了垃圾桶底。
手机适时响起，来电显示“李大帅比”…李庆鹏，他从小到大的死党，现在在隔壁大学当体育生，一身腱子肉能吓哭小朋友的那种。
“强子，出门没？
听说今天地铁检修，公交挤得能让人怀孕，我骑小电驴捎你一段？”
电话那头的嗓音浑厚有力，跟王小强那永远睡不醒的声线形成鲜明对比。
王小强乐了：“哎哟喂，李大帅哥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
不怕我搂着你的水蛇腰？
你那些后援团小姑娘的眼刀子，会不会把我给凌迟处死喽？”
“少贫，十分钟后你楼下等。
迟到扣钱别找我哭。”
李庆鹏笑骂着挂了电话。
王小强对着己经黑屏的手机做了个鬼脸。
他和李庆鹏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瘦得像竹竿，风大点都怕被吹跑；一个壮得能去拍军旅广告，浑身散发着“我很能打”的气场、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交情，让这对反差萌成了铁打的兄弟。
匆匆刷了个牙，抹了把脸，王小强抓起背包就往外冲。
电梯下行时，他对着不锈钢内壁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几根永远不听话的呆毛。
“王小强啊王小强，今天也是帅得惨绝人寰的一天。”
他对着模糊的倒影抛了个媚眼，随即自己被逗乐，“得，又疯了一个。”
刚出单元门，就看见李庆鹏骑着他那辆骚蓝色的电动车，一脚撑地，引得几个早起买菜的大妈频频回头。
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资本…寸头，剑眉星目，肩宽腰窄，简单的白T恤都被他穿出了制服诱惑的感觉。
“赶紧的，磨蹭什么呢？”
李庆鹏扔给他一个头盔。
“跟你说，刚来的路上看见一起车祸，一群人围那儿，好像还打起来了，血糊拉碴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大家都火气特大。”
王小强利落地跨上后座，手自觉地抓住车后架的栏杆，心有戚戚。
“可不是嘛，昨天买煎饼果子，俩大爷为谁先来后到差点抡椅子。”
“这天气也怪，都入秋了还闷得像蒸笼，你说是不是全球暖化要世界末日了？”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营销号。”
李庆鹏笑骂一句，“坐稳了！
掉下去我可不等你！”
拧动电门，小电驴稳稳地驶出小区。
清晨的风拂过脸颊，王小强舒服地眯起眼。
路过隔壁师范大学时，他下意识挺首了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校门口的人群中扫射。
“找你家雷大班花呢？”
李庆鹏头也没回就问。
王小强吓了一跳：“我去，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哼，每次路过师大你都这德行。
喜欢人家半年了，连个微信都要不到，丢不丢人？”
王小强瘪瘪嘴，没接话。
雷诺一，师大中文系班花，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性格更是温柔得像西月春风。
他只在一次两校联谊活动上跟她说过话，结结巴巴地夸了句“你、你头发真好闻”。
然后就在对方错愕的表情中落荒而逃…事后回想，那跟性骚扰有什么区别？
简首想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正胡思乱想着，师大校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几个女生惊慌地跑出来，中间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不是雷诺一还会是谁？
“停停停！”
王小强猛拍李庆鹏的肩膀。
小电驴猛地刹住。
没等车停稳，王小强就跳了下来，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摆出自认为最帅的笑容朝那边走去。
“同学，需要帮...”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雷诺一和她的闺蜜窦欣兰搀扶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状态很不对劲，脸色灰白，眼睛浑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嘴角还挂着可疑的白色沫子。
更吓人的是，他的胳膊上有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颜色暗得发黑。
“他、他突然就晕倒了，还抽搐...”雷诺一抬起头，眼睛里有水光闪动，声音发颤，“我们正想送他去医务室...”王小强那点旖旎心思瞬间飞没了。
他小时候在孤儿院见过癫痫发作的孩子，跟这有点像，但又明显不同。
这男生的样子...莫名让他脊背发凉。
“怎么回事？”
李庆鹏停好车也走了过来，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这不像普通生病。”
窦欣兰急得快哭了：“不知道啊！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了，还想咬人！
张浩他、他是不是得狂犬病了？”
就在这时，那个叫张浩的男生猛地睁开眼…如果那还能叫眼睛的话，眼白布满血丝，瞳孔缩得像针尖。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猛地挣脱开搀扶，朝着最近的雷诺一扑去！
“小心！”
王小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己经动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一把将雷诺一拉到身后，自己却因为惯性撞向了那个发疯的男生。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王小强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铁锈味，恶心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男生力大无穷，嘶吼着张嘴就要往他脖子上咬。
“我操！”
王小强吓得魂飞魄散，当然，更多的是恶心。
手忙脚乱地抵住对方的下巴。
那种黏腻的触感和疯狂的劲道让他头皮发麻。
这他妈什么情况？
狂犬病发作这么吓人吗？
“强子！”
李庆鹏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发疯男生的后衣领，猛地将他从王小强身上扯开，掼倒在地。
动作干净利落，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材生。
男生倒地后竟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迅速爬起，再次扑来。
周围响起一片尖叫。
李庆鹏毫不犹豫，一个标准的擒拿手将对方再次制伏在地，膝盖死死抵住其后背。
男生还在疯狂挣扎，头不断试图抬起，牙齿磕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报警！
叫救护车！”
李庆鹏朝己经吓傻的窦欣兰吼道。
窦欣兰手抖得差点拿不住手机。
雷诺白着脸，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被王小强拦住了。
“别、别过去，危险！”
王小强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腿还是软的。
他看着那个被按在地上还在不断嘶吼挣扎的同学，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疾病！
没多久，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工作人员迅速控制了场面，那个发疯的男生被强行束缚带捆住抬上了车。
一个警官在做笔录，眉头越皱越紧。
“最近这是第几起了...”王小强听见他低声嘀咕，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你们没事吧？”
雷诺一走到王小强面前，脸上还带着一些些的后怕，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感激！
“刚才真的太谢谢你了，还有你朋友。”
阳光下，她细腻的皮肤几乎透明，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王小强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一半是惊吓，另一半大概是美色所惑。
这该死的颜值控！
“没、没事！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嘴一秃噜，连水浒传的词都蹦出来了。
“我叫王小强，隔壁科技大的。
这是我哥们李庆鹏。”
“我是雷诺一，这是窦欣兰。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雷诺一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轻颤，王小强感觉她的声音好温柔的…李庆鹏处理完警察那边的事走过来，对两个女生点点头：“最近不太平，你们尽量别单独行动。”
他的目光尤其落在雷诺一身上，心里却是想着，“这狗日的王小强，别的没有，这颗能够发现美的狗眼，真他妈的准。”
脸上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严肃，“这可是未来的兄弟媳妇，多少有点圣母…这点不好！”。
窦欣兰连连点头，抓着雷诺一的胳膊不放手。
又客套了几句，眼看真的要迟到了，王小强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李庆鹏重新骑上小电驴。
驶出一段距离，王小强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雷诺一的身影越来越小，但他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却越来越清晰…当然，还有那股没散去的恐惧感。
“鹏哥，你说刚才那...”他忍不住开口。
“不正常。”
李庆鹏声音沉沉的，“那力气，那状态，根本不像人。
而且你闻到那股味儿没？”
王小强猛点头：“像烂肉！”
随即想起来，“你丫的，还说他不像人，你呢？
你更不是人了，你…闭嘴，严肃点！”
“我叔在部队，前几天打电话还提醒我最近少凑热闹，说有些地方出现了不明袭击事件，感染者极具攻击性...”李庆鹏没再说下去，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了他的担忧。
王小强心里首打鼓。
他摸出手机，下意识地刷了下新闻。
本地论坛有几个帖子热度正在攀升：爆！
市中心发生恶性咬人事件！
求助！
第三医院被封锁了！
有知道内情的吗？
有没有人觉得最近发烧的人特别多？
症状很奇怪！
他点开一个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像是在某条商业街。
几个人扑倒在地上撕咬什么，暗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拍摄者的尖叫和背景的混乱嘈杂声混在一起视频突然中断。
王小强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看什么呢？”
李庆鹏问。
“没、没什么...”王小强咽了口唾沫，默默关掉手机，心里那点不安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到了公司楼下，气氛也有些异样。
几个同事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前台小姐不在位置上，电脑却开着。
王小强和李庆鹏道别，看着好友骑远，才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楼。
电梯里，他碰到隔壁部门的耿潇潇。
富三代少爷今天脸色也不太好，难得没出言讽刺王小强那身廉价的西装，只是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发呆。
“耿少，早啊。”
王小强试着打了个招呼。
耿潇潇瞥了他一眼，难得没夹枪带棒，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皱着眉低声说：“今天没事早点下班回家。”
“啊？
为啥？”
耿潇潇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烦躁地摆摆手：“听不听随你。”
电梯到了楼层，他率先大步走出去，留下王小强一个人莫名其妙。
一上午，公司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工作效率极低，大家都在偷偷刷手机，交头接耳。
老板破天荒没来催进度，据说是家里孩子突发高烧送医院了。
王小强心不在焉地处理着表格，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早上那惊魂一幕。
那个男生浑浊的眼睛、扭曲的动作、非人的嘶吼...他忍不住又点开新闻。
这次，一条紧急推送弹了出来：市政府紧急通知：近日我市出现多例不明原因狂躁症患者，具有较强攻击性。
请市民避免前往人群密集场所，如遇可疑人员请立即远离并报警...推送下面配了一张图，是某个小区被临时封锁的画面。
“强子，看新闻没？”
同事小王凑过来，脸色发白像是吊死鬼。
“我女朋友在医院当护士，刚发消息说急诊爆满，全是咬伤和发烧的病人，还说什么...隔离区不够用了。”
“她语气特别慌，然后突然就没回消息了...”王小强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午休时间，没人去食堂。
大家都聚在休息室看电视新闻。
新闻里主持人正用官方辞令安抚民众，但背景画面里却闪过几个医护人员全副武装运送病人的镜头。
李庆鹏的电话打了过来：“强子，情况不对。
学校封了，不进不出。
你那边怎么样？”
“公司还好，就是人心惶惶。”
王小强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学校怎么封了？”
“又出现了几例...攻击人的。
状态跟早上那个一模一样。”
李庆鹏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听保安说，有个被咬伤的保安...后来也发疯了。”
王小强的心沉了下去。
下午三点，老板突然宣布提前下班，让大家立刻回家，锁好门窗，等进一步通知。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收拾东西。
王小强赶紧给李庆鹏打电话，却无法接通。
他又试了几次，心里越来越慌。
耿潇潇从他身边经过，脚步匆匆，这次倒是停下了：“有车吗？
没车坐我车走吧。
路上不太平。”
王小强惊讶于这位死对头富三代突然的好心，但还是摇摇头：“谢了耿少，我骑小电驴就行，还得去接个人。”
他想起雷诺一。
师大会不会也...她那么瘦弱，万一出事...耿潇潇看了他两秒，没再劝，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防狼喷雾塞给他：“拿着吧。
小心点，看到不对劲的...躲远点，照头喷。”
王小强握着那罐还带着体温的喷雾，愣愣地看着耿潇潇快步离开的背影。
今天真是魔幻的一天。
他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向电梯。
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是李庆鹏发来的短信，信号似乎很差，字句断断续续：强子...尽量回...别出来...这不是...病...它们...咬人...会...传染！！！
最后三个字像重锤砸在王小强心上。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变化。
王小强盯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手心全是冷汗。
他紧紧攥着那罐防狼喷雾，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叮——”一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外不是往常熙攘的大堂。
而是地狱。
尖叫声、撞击声、嘶吼声混成一片。
地板上溅着暗红色的血迹。
几个人影正扑在什么上面...撕扯着。
远处玻璃门外，可以看到街上车辆撞在一起，冒着黑烟。
更多的人在奔跑，追逃...一个满嘴是血的人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住了刚刚走出电梯的王小强。
嗬嗬...它发出熟悉的怪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王小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早上李庆鹏压着那个发疯学生的画面，和手机屏幕上那三个触目惊心的字。
会传染！！！
那东西扑过来了。
腥风扑面。
王小强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手——“我日你大爷！！！”
防狼喷雾的尖啸声和一声扭曲的惨叫同时响起。
末世的第一天，王小强同学的生存战，以一声骂街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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