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股力量完全抽离,苏稚棠的身体瞬间如失去了支撑的傀儡娃娃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下一坠。
狼狈地跪坐在这大殿之中,接受着几位上位者漫不经心的打量。
此刻,在这些位面强者面前,她不过是一只随便就能捏死的蝼蚁。
苏稚棠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看似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只有她知道这掌心传来痛意是多么深刻。
但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
她垂下脑袋,顺势道:“苏稚棠拜见各位仙人,谢各位仙人的救命之恩。”
从容隐忍的模样倒是让人高看了她几眼。
身为掌门的玄空仙尊声音随和:“凌山村被邪祟侵袭后除你之外无一人生还的事,想必你己经知道了。”
“没能提前拦截住它是我宗的失职,我们会将此事探查到底,予你一个交代。”
“你可有什么心愿,我们会尽力满足。”
苏稚棠默了一会儿,随后慢慢磕了一个头,发哑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哀伤。
“掌门大人,我希望能够留在凌虚宗,只要能留在这里修炼,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几位尊者闻言,不轻不重地低笑了下,似乎在嘲她的自不量力。
圣兰长老叶清柔的视线平淡地落在了台下身形还在不住地发颤,却足够招人怜惜的女子身上,眼底带着些许厌烦。
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无非就是想攀上凌虚宗这个高枝罢了。
但她依旧温柔劝导:“你可知我们凌虚宗乃修真界第一宗门,不少人都想在此有一席之地。
但凌虚宗即便是外门弟子也是三灵根的资质,从来没有收凡人的先例。”
“若是被世人知道凌虚宗破例收了不具备修炼资质的凡体,这叫我们如何向那些被筛选下去的修者交代呢。”
谁知苏稚棠却并没有被这些话给劝退,认真问道:“是不是如果我可以修炼,就能够留下来?”
叶清柔所维持的亲和笑容微僵,但她并不觉得苏稚棠具有修炼的能力,若是她真能修炼,为什么不早早来凌虚宗参与修者选拔?
温柔的嗓音沉了些:“那也不尽然,起码得过本宗外门弟子的要求才行。”
“也就是……最多只能有三灵根。”
这样的要求可以说是非常苛刻了。
大部分宗门只要具备修炼资质都会收为外门弟子。
也就是,入宗的门槛为修炼资质最低的七灵根。
三灵根的修炼资质在修真界算是中上了,更是可以首接进到内门,表现好的修者或许有机会被宗门长老收为弟子。
然而这样资质中上的修者在凌虚宗这却只是入门的门槛罢了。
叶清柔本以为苏稚棠会知难而退,谁知她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抬起脸:“那我能否试一试,若是不行,我立马就走,绝不要凌虚宗的一分一毫。”
这动作将她的样貌全然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时之间殿内寂静,隐约能听见众人吸气的声音。
叶清柔看清楚那张足以让全天下人为之愣神的美貌时,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没有将失态表现出来。
养护精致的指甲险些生生抠进了那玉石做的扶手之中,呼吸都紧了些。
她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尖锐呐喊:这女孩,绝不能留。
可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就听掌门饶有兴致地问道:“小姑娘,为何你如此执着地想要留在凌虚宗?”
“当修者可不比当凡人轻松,平常修炼不能落下,每月都有修为考察,时常需要斩妖除魔,开拓秘境。
还需与其他宗门的修者比拼,稍不留神就可能丧命。”
“而凌虚宗对于弟子的要求会更加严苛,你可要想清楚了。”
苏稚棠坚定道:“我想清楚了,就算不能加入凌虚宗,我也会前去其他宗门求得修炼功法。”
那双灿若星芒的眼睛仿佛能打动人心,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恨意滔天:“我要让那邪祟,血债血偿。”
殿内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几位尊者坐在殿堂的高处,下面的人无法窥见其真容,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模糊的轮廓,自然不知道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女子的心气倒是叫人佩服。
“那你便试试吧。”
底下的修者便开始布阵,将能够测试灵根的法器摆在了苏稚棠面前。
掌事修者耐心地为她解答:“姑娘请先静心,随后将手放在着上面,尽全力去感知它,幻想将身体中的气息输入进去,保持一炷香的时间即可。”
苏稚棠点了点头,坐好身子慢慢合上了眼,将手放在那法器上,按着他所说的步骤去试图去和这法器产生共鸣。
一时之间,几乎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殿中这女子身上。
谁知过了一秒,两秒……一炷香的时间都快过半了,法器都没有任何反应。
叶清柔的身形也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松懈了下来,嘴角勾了勾,柔声道:“姑娘若是实在感受不出来,也不必勉强……”谁知她话音刚落,通天的光柱倏地从那法器中放射了出来,发出一声巨响。
殿外天雷滚滚,带出来的强大气流将殿内冲击得混乱不堪,众人的衣袖被吹得大肆摆动。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光束从红开始变化,颜色越来越深,逐渐变到了紫色,而后又开始变化,最后在白色和黑色阶段来回摇摆,隐约带着金色的雷电,欲有劈下来之势。
这阵仗……玄空仙尊眉头一紧,猛的站起身来:“不好……她这是要渡劫!”
“在体内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渡劫只会让她爆体而亡,快阻止她!”
就在落雷将至的刹那,一道剑气裹挟着冰霜,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破开了长空,将那几道首首要劈下来的天雷斩断。
天道意识到有人在忤逆它,不悦地在长空之中发出了几声骇人巨响,再下了几道力量更为凶险的落雷,却仍然被那蛮横至极的剑气轻而易举地挡下。
几个回合下来叫旁人惊心动魄,出手这人显然并不畏惧忤逆天道后所要承担的后果。
反倒是天道察觉到自己被一股法则的力量限制,无法再落下更重的雷罚。
只好在外面无能狂怒地狂风大作一番才不甘散去。
环境逐渐归于平静,几位站起来意图前去保护的尊者愣在原地。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坐在最边上,姿态矜贵,眉眼含霜的俊美男子。
但那一道道充满求知欲的视线却都被他忽视得彻底。
闻镜渊的神色依旧清冷淡然,如雕像一般稳坐在位子上凛然而不可侵犯,甚至连衣袖的褶皱都未曾变化过。
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敛着,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差点杀死一个无辜凡人,却又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的举措在其他人眼里有多么惊世骇俗。
尤其是众人早就看出来了,先前的那股蛮横的威压可不是简单的灵力紊乱。
而是这位顶级尊者真的动了杀心。
但……他们很好奇,是什么能让这么一个无悲无喜了千百年的人破天荒地有了这番左右脑互搏的举措?
望向台下女子的几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这样的殊待,可是除了那人之外的独一份……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