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返回青阳城时,日头己过正午。
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混在一起,透着寻常日子的烟火气,可林清玄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心里却沉甸甸。
萧衍说的“李三又来闹事”,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药庐就在城西街尾,是座带着小院子的老房子,木门上还留着三年前大火烧过的焦痕,那是父母离开的印记。
林清玄刚推开院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她昨天刚整理好的药柜,此刻正倒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几个穿着短打的壮汉正围着院子里的老槐树踢踹。
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的,正是青阳城有名的恶霸李三。
“林丫头,可算回来了?”
李三转过身,三角眼扫过林清玄,目光落在她背上的药篓上,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
“听说你昨天去后山采药,挖到什么好东西了?
赶紧交出来,再把药庐的地契画了押,老子就饶你一次,不然……”他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壮汉,“我这些兄弟,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林清玄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黑色珠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草药,冷声道:“李三,药庐是我爹娘留下的,地契我绝不会给你。
我采的只是普通草药,没有你要的好东西。”
“普通草药?”
李三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踩住她刚捡起的紫心草,绿色的汁液从他鞋底渗出。
“你当老子傻?
昨天有人看见你在后山用邪门法子打跑了青纹狼,指不定是得了什么宝贝!
今天你要么交东西、画押,要么……”他眼神一狠,“我就拆了你这破药庐,让你在青阳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话音刚落,旁边的壮汉就撸起袖子,要去掀院子里的晾药架。
林清玄急了,伸手去拦,却被一个壮汉推得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老槐树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住手!”
一声怒喝突然从院门口传来,萧衍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冲了进来。
那是他爹生前用的捕快佩剑,虽然只是凡铁,却被他磨得发亮。
萧衍挡在林清玄身前,对着李三怒目而视:“李三,你别太过分!
清玄只是个姑娘家,你凭什么抢她的药庐?”
“哟,萧小子,还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李三上下打量着萧衍,眼神里满是不屑,“就你这两下子,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也敢跟老子叫板?”
他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立刻朝着萧衍扑过去。
萧衍虽然练过几年凡人剑术,可哪里是壮汉的对手?
没几个回合,就被一个壮汉踹中膝盖,单膝跪在地上,长剑也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院墙上。
壮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萧衍的衣领,林清玄看得眼睛发红,突然想起昨天在后山,黑色珠子催生藤蔓的场景。
她立刻摸出黑色珠子,指尖紧紧贴着珠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他们,拦住这些人!”
就在这时,院子角落的泥土突然动了起来,几株原本只有手指粗的牵牛花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藤蔓上的倒刺变得尖锐如针,像一条条绿色的鞭子,猛地朝着那两个壮汉缠去。
壮汉们没防备,被藤蔓缠住了手腕和脚踝,挣扎间反而被倒刺划破了皮肤,疼得嗷嗷首叫。
李三也愣住了,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藤蔓,脸色瞬间变了:“邪门!
你这丫头真会邪术!”
他虽然是个恶霸,却也怕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喊道,“今天算你运气好,老子下次再来!”
说完,他慌忙让手下挣脱藤蔓,灰溜溜地跑出了药庐。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萧衍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上青了一大块。
他看着那些渐渐恢复原状的牵牛花藤,又看了看林清玄手里的黑色珠子,声音还有些发颤:“清玄,刚才那是……”林清玄握紧珠子,珠子的暖意顺着指尖传来,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她摇摇头,把珠子重新藏回袖中:“我也说不清,是娘留下的这颗珠子帮了忙。”
她走到萧衍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膝盖,“你怎么样?
疼不疼?
我去拿些疗伤药。”
“我没事,”萧衍拦住她,脸色凝重,“李三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背后好像有人撑腰,之前就敢强占别家的铺子,现在又盯着你的药庐,肯定没安好心。”
“你那珠子虽然能帮忙,可你毕竟没学过真本事,下次他再带更多人来,怎么办?”
林清玄沉默了。
萧衍说的是实话,今天全靠珠子突然发力。
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这股力量,下次再遇到危险,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想起早上在山上的念头,抬头看向萧衍,眼神坚定:“萧衍,我想去青云宗拜师学艺。
只有学到真本事,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药庐,说不定还能查清我爹娘被害的真相。”
萧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决心。
他知道青云宗是中界有名的修真宗门,能进去拜师的都是有天赋的人,可他也知道林清玄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支持你。
你去准备吧,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药庐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地上的草药上。
林清玄收拾好散落的药材,看着墙上父母的画像,轻声说:“爹,娘,我要去学本事了,等我回来,一定查清真相,保护好咱们的药庐。”
袖中的黑色珠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意,轻轻泛起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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