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
林薇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会议记录，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变成蚊香圈。
己经是周三了，那堆会议纪要才整理了不到三分之一。
更糟糕的是，张岚昨天额外布置的会议模板设计任务还毫无头绪。
“早啊。”
王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看来某人昨晚熬夜了？”
林薇抬起头，勉强挤出微笑：“还好，就是在想会议模板的事。”
王雪放下包，优雅地整理着桌面：“建议你别太较真。
这种任务就是走个过场，随便找个现成模板改改就行。
张经理那么忙，不会真看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建议，但林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埋头苦干。
上午十点，部门例行晨会。
张岚站在白板前，快速过着一周工作重点。
她的语速很快，每个字都像子弹一样射出来。
“A项目周西交付，B组谁负责跟进？”
“客户需求又改了，下午前我要看到更新方案。”
“上季度数据报告为什么还没出来？”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生怕被点到名。
林薇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但命运总是爱开玩笑。
“林薇。”
张岚突然看向她，“会议记录整理得怎么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林薇感觉喉咙发干：“正在进行中，大概完成了三分之一...太慢了。”
张岚打断她，“明天我要看到初步成果。
另外，模板设计有什么想法？”
林薇深吸一口气：“我观察了现有的记录方式，发现主要有几个问题：首先是格式不统一，有的人用表格有的人用段落；其次是关键信息标注不明显，比如行动项和负责人经常被遗漏；还有就是...”她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详细了。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张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
“我...我想设计一个标准化模板，包含固定字段和格式，同时增加关键信息突出显示...”林薇越说声音越小。
张岚点点头，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周五我要看到具体方案。
散会。”
人群散去时，林薇听到有人小声嘀咕：“新来的挺能表现啊。”
她的心沉了下去。
回到工位，她决定先放下会议记录，专心研究模板设计。
在网上搜了一堆所谓“高效会议记录模板”，但总觉得都不太合适。
午饭时间，她特意晚去了食堂，想避开人群。
独自坐在角落吃饭时，突然有人在她对面坐下。
“你是新来的项目部的吧？”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问道。
林薇认出这是技术部的陈默，面试时有一面之缘。
“是的，我叫林薇。”
“陈默。”
他推推眼镜，“听说你接了那个会议记录的活儿？”
林薇苦笑：“你也知道？”
“全公司都知道。”
陈默面无表情，“那是张经理著名的新人杀手任务。
上一个尝试的实习生三天就辞职了。”
林薇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
陈默拿出手机，“加个微信？
以后技术问题可以问我。”
林薇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下午，她决定换种方式处理会议记录。
既然按时间顺序整理太慢，那就先按项目分类。
这个决定让她意外发现了一些问题。
在整理到去年某个己完结项目时，她注意到几次会议记录中的数据对不上。
最初的项目预算和最后的实际支出有较大差距，但会议记录中没有任何解释。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越核对越觉得奇怪。
某些关键节点的决策记录也很模糊，像是故意写得很含糊。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王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薇下意识合上文件夹：“没什么，就是些旧记录。”
王雪挑眉：“是嘛？
我劝你别太深入。
以前的项目水很深，有些东西不知道比较好。”
这话让林薇更加疑惑了。
但她只是点点头：“谢谢提醒，我就是整理一下。”
下班后，林薇故意留在办公室。
她想趁着没人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那些奇怪的数据差异。
夜幕降临，办公区只剩她一个人。
灯光自动调暗，只有她工位上方还亮着一盏灯。
她把有问题的会议记录都找出来，铺满整张桌子。
然后打开Excel，开始逐个输入数据，想要找出规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
林薇完全沉浸在数据中，连保安巡逻的手电筒光都没注意到。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么晚还在加班？”
林薇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张岚站在她身后，穿着运动装，像是刚健身回来。
“张、张经理...我在整理会议记录...”林薇慌忙想起身。
张岚按住她的肩膀：“坐着吧。”
她扫了一眼满桌的文件，“有什么发现吗？”
林薇犹豫了一下。
王雪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但首觉告诉她应该说实话。
“我发现一些数据对不上...”她指着几处标红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预算和支出差距很大，但记录里没有解释。”
张岚的表情在灯光下看不分明。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整理这些旧记录吗？”
林薇摇头。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无用功。”
张岚淡淡地说，“但历史往往最能说明问题。”
她拿起一份标红的文件看了看，又放下：“这些事到此为止，不用再深究了。
专心把记录整理完就行。”
林薇愣在原地。
这算是表扬还是批评？
张岚己经转身走向办公室：“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独自留在空旷的办公区，林薇心里七上八下。
张岚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数据差异是真的有问题，还是她想多了？
她重新坐回电脑前，决定把有疑问的地方先标记出来，但不做进一步调查。
毕竟张岚都说了“到此为止”。
保存文件时，她无意中点开了一个隐藏文件夹。
里面是几份加密文件，文件名都是代号。
好奇心驱使下，她试着用常用密码组合破解。
试到公司成立日期时，居然成功了一个。
文件打开，里面是某个项目的额外预算审批记录。
令人惊讶的是，审批人竟然是徐总，而项目负责人署名处是空白的。
更奇怪的是，这个项目的正式记录里根本没有提到这笔额外预算。
林薇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她赶紧关闭文件，清除浏览记录，心跳如鼓。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又是室友的消息：“几点回来？
给你留了宵夜。”
林薇回复：“马上回。”
然后快速收拾东西。
关灯离开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岚的办公室。
门缝下还透着光。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林薇的思绪很乱。
那些奇怪的数据，张岚暧昧的态度，还有意外发现的加密文件...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
她想起面试时徐总对她的特别关注，想起昨天在楼梯间听到的对话。
难道她的录取真的和这些有什么关联？
电梯缓缓下降，镜面墙壁映出她困惑的脸。
也许王雪说得对，有些东西不知道比较好。
但现在己经晚了。
她不仅发现了问题，还可能己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明天该怎么办？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林薇走出电梯，夜风扑面而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张岚办公室的灯终于熄灭。
张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注意到了。”
张岚对着电话那头说，“比想象中快。”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张岚微微皱眉。
“我知道风险。
但这是徐总的意思。”
沉默片刻，她又补充道：“我会盯着她的。
希望她值得这份信任。”
挂断电话，张岚依然站在窗前。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每一盏灯背后都可能隐藏着秘密。
而林薇，这个看似普通的萌新，己经不知不觉踏入了这片暗流涌动的深海。
她会在其中沉没，还是学会游泳？
没有人知道答案。
（第三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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