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铺秘闻与灵气初显天刚蒙蒙亮，张雍就醒了。
窗外的雨己经彻底停了，露出一片洗过的青灰色天空，屋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时不时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尽量不吵醒身边熟睡的陈平安，走到屋门口，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
经过昨晚的休整，体内那股气流又活跃了些，虽然依旧微弱，却己经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流动轨迹。
张雍试着回忆昨夜与刘疤交手时的感觉，将吐纳的节奏与肢体的舒展结合起来，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源自舞蹈的动作。
抬手时，想象灵气从指尖溢出；旋转时，感受气流在体内随之盘旋；跳跃时，引导那股暖意涌向双腿……渐渐地，他发现身体的协调性与灵气的契合度越来越高，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悄然滋养着这股新生的力量。
“雍哥儿，你在做什么？”
陈平安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张雍在晨光中舒展身体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
少年的动作很奇怪，既不像镇上武馆学徒练的拳脚，也不像杂耍班子的花活，倒像是……像是去年镇上戏班来表演时，那些旦角的身段，好看，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道。
张雍停下动作，额头上己经渗出一层薄汗，却感觉浑身舒畅：“在练一套强身健体的法子，以后就不用怕刘胖他们了。”
陈平安眼睛一亮，凑过来说：“我能学吗？
雍哥儿，我也想变强，想保护你。”
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张雍心里一暖。
他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这个法子要慢慢来，得先从呼吸和基础动作练起。”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圆圈，“你看，就像这样，吸气时想象有股气沉到肚脐下面，呼气时再慢慢把它送出去，配合着抬手……”他放慢动作，一步一步地教陈平安吐纳的法门和最基础的肢体拉伸。
陈平安学得很认真，虽然暂时还感知不到灵气的存在，但模仿动作时却异常专注，那双总是带着怯懦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对力量的渴望。
教了约莫半个时辰，张雍让陈平安自己练习，他则走到墙角，从怀里掏出那块青白色的璞玉。
经过昨夜的温养，玉石表面的光泽更明显了些，内部的流光仿佛也凝实了少许。
他试着将灵气注入其中，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璞玉像是回应般，散发出一股更浓郁的温润气息，反哺到他的体内。
“果然能相互滋养。”
张雍心中了然。
这块璞玉就像一个小小的灵气蓄水池，既能吸收他散逸的灵气，又能在他需要时反哺回来，对现阶段的他来说，简首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雍哥儿，我去河边了。”
陈平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少年己经背起了那个破旧的鱼篓，手里拿着鱼叉，“今天我一定能摸到大鱼！”
张雍点头：“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别往深处走。”
他知道陈平安性子执拗，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能多叮嘱几句。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张雍将璞玉收好，转身走向镇子的方向。
他想去药铺看看。
昨天击退刘疤后，邻居王婆婆偷偷塞给他两个铜板，说是感谢他“为泥瓶巷长了脸”，还低声提了一句——镇上的药铺老板姓柳，是个外乡人，十几年前来到小镇，据说懂得些“门道”，手里可能有“强身健体的小册子”。
王婆婆的话半真半假，但在这个缺乏修行线索的阶段，任何一点可能都不能放过。
张雍想去探探虚实，哪怕只是能买到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材也好。
小镇不大，从泥瓶巷走到主街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街道两旁是错落有致的青瓦房，大多是杂货铺、铁匠铺、米铺之类的营生，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体面的行人，腰间佩着刀剑，眼神锐利，显然不是普通百姓。
张雍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目。
他能感觉到，这些佩刀带剑的人身上，隐隐散发着比他体内灵气浓郁得多的气息，虽然他们刻意收敛着，却依旧让他心生警惕。
药铺在镇子的东头，是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铺子，门楣上挂着一块“回春堂”的木匾，漆皮己经有些剥落。
张雍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铺子里很安静，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慢条斯理地碾着药材。
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手指修长，不像个常年与药材打交道的人，反倒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小哥儿，抓药？”
老者抬起头，声音平和，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在张雍身上扫了一眼。
张雍心头微凛，下意识地收敛了体内的灵气，拱手道：“老先生，我想问问，您这儿有没有……能强身健体的药材？”
老者放下手里的药碾子，微微一笑：“强身健体的药材有很多，当归、黄芪、枸杞……不知小哥儿想要哪种？
是自己用，还是给家里人补身子？”
张雍斟酌着开口：“我自己用。
我身子骨弱，想找点效果好点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老者的神色，“最好是……能让人精力充沛，反应变快的。”
老者闻言，眼神微微一动，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效果好的药材自然有，比如人参、鹿茸，但都不便宜。
看小哥儿的样子，怕是买不起吧？”
张雍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从怀里掏出那两个铜板，放在柜台上：“我只有这些……”老者看了看铜板，又看了看张雍，忽然笑了：“罢了，看你年纪轻轻的，倒有股韧劲。
这样吧，我这里有些炮制剩下的药渣，虽然药效差了些，但用来煮水喝，多少能补补气血，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
说着，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张雍。
张雍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晒干的药渣，隐约能认出有黄芪、白术之类的药材，虽然确实是边角料，但用来调理身体也足够了。
他连忙道谢：“多谢老先生！”
老者摆摆手，重新低下头碾药，仿佛不愿再多说。
张雍拿着药包，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总觉得这老者有些不简单，尤其是刚才那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老先生，我听说……这世上真的有能飞天遁地的修行者？”
老者碾药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小孩子家，别听那些戏文里的胡话。
哪有什么飞天遁地的人，不过是些练了几年拳脚，力气大点、跑得快些的武夫罢了。”
张雍追问：“那武夫是怎么练的？
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老者这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武夫？
不过是打熬筋骨，磨练意志罢了。
哪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小哥儿要是真有兴趣，不如去城西的武馆看看，说不定能当个学徒，学两手粗浅的把式。”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异样，但张雍却敏锐地感觉到，老者在提到“特别的法子”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多谢老先生指点。”
张雍没有再追问，拱手告辞。
有些话点到即止，追问过急反而会引起警惕。
走出药铺，张雍回头望了一眼那间不起眼的老铺子，心里己经有了判断——这位柳老先生，绝对不简单。
他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轻易透露。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刘胖那伙人像是被打怕了，再也没敢来泥瓶巷捣乱。
张雍每天早上教陈平安吐纳和基础动作，白天要么自己琢磨灵气与舞蹈的结合，要么就去镇上打探消息，傍晚则会去河边接陈平安回家。
陈平安的运气似乎好了很多，每天都能摸到不少鱼，换回来的铜钱除了买米，还能剩下一些。
少年坚持要把钱交给张雍保管，说“雍哥儿比我会打算”，张雍拗不过他，便收了起来，想着攒够了钱，再去药铺买点正经药材。
值得一提的是，陈平安在练习吐纳和基础动作时，虽然依旧感知不到灵气，却明显比以前强壮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摸鱼时动作都灵活了不少。
这让张雍很是欣慰，看来这套方法就算不能引气入体，强身健体的效果也是实打实的。
这天傍晚，张雍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接陈平安，却看到少年蹲在河边，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眉头紧锁，像是在发愁。
“怎么了？”
张雍走过去。
陈平安抬起头，把石头递给张雍：“雍哥儿，你看这石头，我刚才在水底下摸到的，硬得很，还沉手，上面好像有字。”
张雍接过石头，入手冰凉，比那块璞玉还要沉。
石头表面很光滑，显然是被水流冲刷了很久，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既不是他认识的简体字，也不是记忆里这个世界的常用字体，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这是什么？”
张雍皱起眉头，他试着将灵气注入石头，却没有任何反应，石头依旧冰凉坚硬，仿佛一块普通的顽石。
陈平安摇摇头：“不知道，我看着奇怪，就捡回来了。”
他顿了顿，又说，“对了雍哥儿，我今天去药铺送鱼的时候，听到柳老先生在跟一个客人说话，好像提到了‘龙脊山’、‘开脉’什么的，还说什么‘时机快到了’。”
“龙脊山？
开脉？”
张雍心中一动。
龙脊山是小镇外的一座大山，据说山高林密，还有猛兽出没，很少有人敢深入。
而“开脉”这个词，他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见过，是镇上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提到的，好像是修行的第一步，打开经脉，让灵气能够在体内顺畅运行。
难道柳老先生说的“时机”，和修行有关？
张雍握紧了手里的黑色石头，又摸了摸怀里的璞玉，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龙脊山，药铺老板，神秘的石头和璞玉……这些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一个方向。
“平安，”张雍看着少年，认真地说，“明天我们不练吐纳了，我带你去龙脊山外围看看。”
陈平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害怕：“去龙脊山？
可是……王婆婆说那里有老虎的。”
张雍笑了笑：“我们不去深处，就在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你想不想快点变强？
想不想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
陈平安看着张雍的眼睛，少年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和期待。
他咬了咬牙，用力点头：“想！
雍哥儿去哪，我就去哪！”
张雍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在盘算着。
他隐隐觉得，龙脊山或许藏着他们踏入修行之路的关键。
无论是为了弄清楚黑色石头和璞玉的秘密，还是为了寻找开脉的方法，这一趟，都必须去。
夜色渐深，泥瓶巷的两间破屋里，灯火摇曳。
张雍将黑色石头和璞玉并排放在桌上，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观察。
璞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而黑色石头则吸收着周围的光线，显得愈发深邃。
这两块石头，一个蕴含灵气，一个神秘莫测，它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柳老先生提到的“开脉”和“时机”，又意味着什么？
张雍不知道答案，但他能感觉到，平静的日子即将结束，一场未知的风暴，正在龙脊山的方向悄然酝酿。
而他和陈平安，这两个在泥瓶巷挣扎求生的少年，己经站在了风暴的边缘。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握紧了拳头。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不会退缩。
因为他知道，只有踏过这片荆棘，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守护好身边的人。
龙脊山的秘密，开脉的契机，修行的大门……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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