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焰的瞳孔猛地缩紧，狼耳向后压平，喉咙里发出一声抽气：“……您看到了。”
“解释一下。”
顾晏辞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面下的暗流，“‘帮我去看看’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瞒您！”
星焰膝盖一软，“咚”地跪在地上，泥水在地面晕开。
“我该先问您的。”
他慌乱地抬头，湿发贴在脸上，“您交代的事都做完了。
只是这件事……我自己做了主。”
他望着顾晏辞，眼里是纯粹的忠诚：“我想去探路。
确保您能安全离开这片锈土。”
“你一个人去？”
顾晏辞的声音突然结了冰，“你以为‘北辰’是什么？
那是人类精英造的逃生船！”
“我知道危险。”
星焰垂下眼，语气却固执，“但我必须去。
这是我能为您想到最好的路。
您不该困在这里。”
“谁告诉你‘北辰’就一定是希望？”
顾晏辞的问题轻飘飘的，却戳破了星焰简单的想法。
“传闻……但我会去确认。”
星焰的头更低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要试试。”
顾晏辞几乎要被他这不顾后果的举动气笑：“你凭什么觉得，‘北辰’会接受一个……”他扫过星焰的狼耳和爪子，“……异类？”
“我可以……”星焰的声音低下去，拳头攥得发白，“杀进去，抢个位置。”
这是他唯一熟悉的方式。
“杀进去？
然后呢？”
顾晏辞的声音陡然严厉，“那是飞船！
需要精密计算和专业操作！
不是靠拼命就能解决的！
你这是在送死，还会打乱所有计划！”
一连串冰冷的质问像重锤砸下。
星焰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
他彻底趴伏在地，额头几乎碰到地面，肩膀剧烈颤抖。
像一只被驯服却无法理解复杂规则的野兽，只剩下无助。
顾晏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
他看着脚下这团因他几句话崩溃的“武器”，眼神复杂。
他蹲下身，与星焰平视：“抬头，星焰。”
星焰挣扎着抬起脸。
眼里蒙着水汽，盛满被抛弃的恐惧。
“看着我，”顾晏辞的声音低沉清晰，“你的命是我从斗兽场捡回来的。
从那时起，它就不属于你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伤害它都不行，明白吗？”
星焰怔怔地望着他。
或许不懂所有权的深意，但他听懂了核心——他属于顾先生。
“至于‘北辰’……”顾晏辞的指尖轻点那张皱巴巴的信纸，“那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有我的计划。
而你……”他首视星焰，“你的任务就是留在我身边，保护好你自己，也保护好我。
这才是你唯一的使命。”
他伸手，用指节擦过星焰湿冷的脸颊，抹掉一点泥痕。
这个细微的触碰，比任何命令都更有效地安抚了星焰濒临崩溃的神经。
呜咽平息了，变成急促的呼吸。
他用力点头，眼神重新聚焦——顾先生不需要他去死，只需要他活着，留在身边。
“起来。”
顾晏辞命令。
星焰立即起身，依旧微低着头。
顾晏辞走向窗边，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锈色世界。
星焰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像一道真正的影子。
刚才的冲突似乎过去了，但某种更微妙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凝结——不再是简单的驯养关系，而是一种更深层的绑定。
雨渐渐小了，黄昏的最后一点光挣扎着透进房间。
顾晏辞没有回头，淡淡开口：“去把身上弄干净。
然后，我们来谈谈，下次再敢自作主张……会有什么后果。”
星焰的狼耳轻轻一颤，低下头：“是，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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