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只剩下李默粗重的呼吸声和手机屏幕冰冷的反光。
他死死盯着那条帖子。
发帖人的ID是一串乱码般的数字“User7341***”，内容简短却信息量爆炸：“东南沿海、华北地区道友注意了？
灵压计爆表了！
比预报提前了三天！
新醒的稳住别慌，‘识眩’（感官扭曲）是正常现象，找个安静地方深呼吸，尽量别动用能力，等波动过去。
老鸟们也多注意，小心暗潮里的东西被惊动。
权限低，只能说这么多，自求多福。”
下面的回复寥寥无几，却光怪陆离：Lv.2 青藤：“淦！
我说刚才炼器怎么差点炸炉！
原来是灵潮抽风！”
Lv.1 新芽：“楼主好人！
刚醒，差点在公司厕所晕过去，谢谢指点！”
Lv.3 石心：“收到。
己通知小组成员收缩巡逻范围。”
公司厕所……晕过去……李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后脑勺。
这个“新芽”的经历，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精神病！
他手指颤抖着，试图注册这个名为“玄谈”的论坛。
注册过程极其繁琐，需要回答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问题，诸如“引气入体的首要禁忌”、“癸水雷珠的最佳辅材”等。
他全靠瞎蒙，最后竟弹出一个提示：“检测到微弱灵波反应，符合‘觉醒期’特征。
基础权限（Lv.0 观察者）开放。
请谨守‘缄默原则’，勿向凡人透露论坛存在。”
Lv.0，连“新芽”都不如，只能看，不能发帖和私信。
但这就足够了。
他贪婪地刷着论坛里光怪陆离的版块：修炼心得（需Lv.1）、材料交易（需Lv.2）、秘境探索（需Lv.3）、官方动态（需Lv.3）、妖魔图鉴（需Lv.2）……每一个标题都冲击着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科学世界观。
这是一个隐藏在互联网角落里的、真实存在的里世界！
“砰！
砰！
砰！”
突然，隔间门被粗暴地敲响，吓了他一跳。
“李默！
你死里面了？
主管发火了，全组就等你开晨会！”
是同事王鹏的声音。
李默猛地回过神，慌忙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肚子不舒服！”
他赶紧冲了下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震惊和恐慌褪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推门走出去。
一整天，李默都心神不宁。
电脑屏幕上的代码仿佛变成了天书，同事的讨论声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的感官依然处于那种过载的“清晰”状态，能捕捉到无数无用且扰人的细节，让他疲惫不堪。
下班铃声一响，他第一个冲出了公司。
夏日的傍晚闷热依旧，但那粘稠的“灵压”感似乎减弱了不少。
他跟着人流走向地铁站，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着论坛里的那些信息。
“灵根……功法……灵石……”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地铁站入口旁边，一条平时很少有人走的昏暗小巷里，正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腥气的波动。
就在他经过巷口时，一声压抑的、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嘶吼，伴随着女孩清冷的低喝，猛地传来！
“敕！”
李默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只见小巷深处，一个穿着简单白色T恤和牛仔裤、身材高挑的女孩正背对着他。
她马尾辫甩动，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竟萦绕着一抹淡淡的、肉眼可见的青色流光！
而她对面，一团模糊的、如同扭曲阴影构成的怪物，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那怪物没有固定形态，却散发着让李默头皮发麻的冰冷和恶意！
女孩的青色流光如同锁链，勉强束缚着那阴影怪物，但显然有些吃力，光芒正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那阴影怪物猛地挣扎，分出一缕黑气，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刺向女孩的后心！
李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是一种本能，他体内那丝微弱的银白色流光自行运转，他脱口而出：“小心后面！”
在他喊出声的瞬间，那女孩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瞬间侧滑半步，同时左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黄色的纸片，看也不看地向后一甩！
“噗！”
纸片无火自燃，化作一团炽热的火球，精准地撞上那缕黑气，双双湮灭。
而她也因为这一分心，正面的青光锁链骤然暗淡！
阴影怪物发出一声尖啸，猛地膨胀，眼看就要挣脱！
女孩眉头紧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
或许是李默那一声呼喊蕴含的微弱灵波，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阴影怪物像是突然发现了更吸引它的“东西”，猛地转向李默的方向，发出一阵贪婪的嘶鸣，竟舍弃了女孩，化作一道黑箭首扑李默！
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李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
“找死！”
那女孩冷喝一声，似乎因怪物的转向而抓住了破绽。
她双手急速变幻，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那抹青光瞬间大盛，不再是锁链，而是化作一道凌厉无比的青色风刃，后发先至，精准地斩过那团阴影！
“咿——！”
阴影怪物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惨叫，猛地僵在半空，随即如同被打碎的墨瓶，骤然溃散，化作缕缕黑烟，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一枚米粒大小、不起眼的黑色晶体“叮”的一声轻响落在地上。
小巷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巷外马路上传来的、模糊的车流声。
女孩微微喘息了一下，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转过身，目光清冷如秋夜的月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还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的李默。
她的眼神锐利得惊人，上下扫视着他，尤其是在他还不自觉闪烁着微光的指尖停留了一瞬。
“刚醒的‘芽儿’？”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冷静，“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出来给‘影魇’当点心？”
李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女孩弯腰捡起那枚黑色晶体，走到他面前，微微蹙眉。
“你刚才……能‘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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