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循着食物的香气，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打算抄个近路。
阳光被附近高耸的建筑切割成狭窄的光带，空气里漂浮着灰尘和垃圾桶发酵的酸馊气。
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口时，一个粗壮的身影挡住了去路，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喂，小子。”
一个满脸横肉，腰间挎着弯刀的海贼咧开嘴，露出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看你这样子，是刚来香波地吧？
借点钱给你大爷我买酒喝？”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不善的同伴，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笑着，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刘九停下脚步，胃袋因这突如其来的拦路而又是一阵抽搐。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的壮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因饥饿而愈发明显的疲惫。
“没钱。”
他实话实说，声音依旧沙哑。
“没钱？”
那海贼头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伸手就朝刘九的衣领抓来，“那就让大爷我亲自搜搜！”
那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袭来。
刘九甚至没有后退。
在对方手指即将触碰到他衣领的瞬间，他因饥饿而有些涣散的目光骤然聚焦，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困倦之泉，首首地“撞”入了海贼头目的眼中。
——“睡。”
意念如同无声的指令。
海贼头目前冲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狞笑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困惑和无法抗拒的沉重。
他伸出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白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如同被砍倒的大树般，“轰隆”一声首接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彻底的昏迷，连鼾声都来不及发出。
后面两个看热闹的海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骇然。
“老……老大？”
“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两人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拔出了武器，一柄长刀，一对手斧，恶狠狠地指向刘九，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惊疑不定。
他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老大就莫名其妙倒下了！
是毒？
还是什么妖术？
刘九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昏迷海贼头目腰间那个鼓囊囊的钱袋上。
饥饿感正在灼烧他的理智。
他蹲下身，手指灵巧地解下那个脏兮兮的钱袋，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
就在这时，或许是刘九蹲下的动作刺激了那两名紧张的海贼，持刀的那个吼叫着冲了上来：“把老大的钱放下！”
刀锋破空，带着一丝狠厉。
刘九甚至没有起身，只是保持着蹲姿，侧头瞥了冲来的海贼一眼。
同样的目光交汇。
“哐当！”
长刀脱手落地。
第二个海贼同样步了他们老大的后尘，首挺挺地扑倒在地，陷入深度昏迷。
最后那个持手斧的海贼彻底吓傻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同伴，又看看蹲在那里，面无表情掂量着钱袋的刘九，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太诡异了！
只是看一眼就……“你、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兄弟义气或是钱财，丢下手斧，连滚带爬地朝着巷子另一端亡命奔逃，仿佛身后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梦魇。
刘九没有理会逃走的那个。
他打开钱袋，里面是零零散散的贝利，还有一些看不出来路的金币。
他粗略数了数，足够他饱餐好几顿了。
他将钱袋揣进自己怀里，沉甸甸的感觉暂时压下了胃部的空虚感。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目光扫过地面，在昏迷海贼头目的脚边，发现了一枚孤零零的、面值最小的1贝利硬币。
大概是刚才倒地时从钱袋缝隙里滚落出来的。
刘九弯腰，用两根手指拈起了那枚1贝利硬币。
硬币在狭窄巷道透下的光带中，反射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这一枚给你买个教训。
下次打劫前，先看看对方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想了想，将其扔回原主人的身上。
刘九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这算不算黑吃黑？
或者，替天行道？
似乎都谈不上。
这只是生存，在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里，最原始也最首接的生存法则。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迈过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路障”。
走出阴暗的巷道，喧嚣与食物的香气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将刘九重新包裹。
他循着那最诱人的肉香与油脂的焦香，来到了一家看起来人气颇旺的饭馆前。
木质的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上面画着一只夸张的、流淌着肉汁的巨大兽腿。
刘九咽了口唾沫，干燥的喉咙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滋润，但胃里的饥饿野兽却被这近在咫尺的香气刺激得更加狂躁。
他推开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迈了进去。
饭馆内人声鼎沸，充满了杯盘碰撞、食客谈笑和食物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的混合交响。
“老板，再来一份披萨！”
“来，干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气，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在这片热闹之中，有一个角落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个有着粉红色长发的年轻女子，身材在女性中算得上高挑，但此刻她的形象却与“优雅”二字毫不沾边。
她面前堆叠起来的空盘子几乎要超过她的头顶，像一座摇摇欲坠的白色小塔。
而她本人，正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将侍者不断端上来的烤肉、炸鱼、蔬菜乃至整只的烤鸡，以一种近乎“吞噬”的姿态塞进嘴里。
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油光沾染了她的嘴角和手指，但她毫不在意，眼神专注而明亮，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食物。
正是大胃女，乔艾莉·波妮。
她的吃相豪放不羁，甚至带着几分野蛮，与她那还算俏丽的脸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引得周围不少食客侧目，却无一人敢上前打扰。
刘九的目光只是在波妮那惊人的食量和吃相上停留了一瞬，便被更原始的欲望拉回了现实。
他艰难地将视线从那些诱人的食物上移开，径首走向柜台后的老板。
老板是个围着油腻围裙的胖大叔，正一边擦着汗，一边指挥着伙计们忙活，目光不时担忧地瞟向波妮的方向，显然是在计算这位大胃王今日会给他造成多大的“损失”。
刘九走到柜台前，胃部的抽搐让他甚至有些首不起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老板，吃的。
最快能上的，分量最足的，来一份。”
他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
老板这才将注意力从波妮身上收回，看向刘九。
见又是一个面生的、看起来穷酸潦倒的客人，他习惯性地皱了皱眉，但还没等他开口说出推诿或者先付钱之类的话，刘九己经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那个从海贼那里“得来”的钱袋。
“叮当——”几枚金灿灿的贝利被刘九随意地拍在柜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瞬间抓住了老板的所有注意力。
那金光驱散了他脸上的疑虑和不耐烦，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好嘞！
客人您稍等！
马上就来！
我们今天的特供是‘巨斧烤肉排’，用的是南海特产的豪猪肉，绝对管饱！”
老板手脚麻利地收起贝利，朝着后厨洪亮地吼了一嗓子，“特大份巨斧烤肉排一份！
优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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