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的不止林与卿一人。
另一头。
林家三兄弟在客厅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两天了，大哥，天亮再不回来就报警吧！”说话的是三哥。
“行了！你别走来走去了，晃的我眼晕。”二哥也急，看向大哥林怀远，等他拿主意。
林与卿昨天下午跑出去的。
当时，他们还以为小妹只是在闹脾气，晚上肯定就回来了。
结果等到半夜，才发现到不对劲。
小妹逃婚了！
这事不能宣扬，否则名声坏了，后面想嫁个好人家都难。
他们不敢动用警力资源，便偷偷在外面找了一天。
没找到。
终于沉不住气了。
名声哪有小妹的安危重要。
“哥！”两人着急的语调。
换来林怀远一人一脚，
“这会儿知道喊我了！你俩他妈的是废物吗？看个人都看不住！”
林怀远特种兵出身，力气大，这一腿，两人都受不太住。
可没人喊疼。
愧疚担心害怕都来不及，“卿卿说想出去逛街买结婚用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她能跑啊……”
“闭嘴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二哥急得额头冒汗：“小妹那些同学家咱都问过了，人不在，真不能再等了！”
大哥拧着眉头，攥了攥拳，一狠心，“不等天亮了，现在就去，走。”
三兄弟起身——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楼梯上下来的林司令喊住。
“等会，苏家看了吗？”
大哥林怀远停下脚步，立正站好，“爸，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林司令缓缓走下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放心。”
到底是枪林弹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军人，他表现的还算淡定，沙发上落座，指尖在膝盖上扣了两下，
指挥林怀远，“老大，你明天去苏家看一眼，人不在再去报警。”
“苏家？”林怀远有些懵，
难以置信的语气，“小妹要是去了苏家，苏瑾瑾怎么也会过来给报个信吧？”
现在整个大院谁不知道林与卿要结婚，这姐妹俩感情这么好，不可能不知道。
“报信？林司令顿了顿，良久，哼了一声。
“卿卿钱都都没带就往出跑，说不定就是那个苏瑾瑾撺掇的。”
三兄弟只疼林与卿，平时跟女同志相处不多，看不懂女人间的这些弯弯绕绕。
但林司令活了半辈子了，识人清明。
他声音冰冷，目露冷光，“本想着，卿卿喜欢那妹妹，那丫头又能陪着她解闷，总往咱家跑也无妨……”
“现在看来，她倒是个心比天高的。”
林怀远听得一头雾水。
林司令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证，也就没多说别的，
“先不管苏瑾瑾那丫头是嫉妒，还是打了什么别的主意，账留着以后再算。眼下卿卿的安危最重要，明天你去确认一下。”
林怀远痛快点头，“那……化工厂家属院人多口杂，我明天等大家都上班后去。”
“行。”林司令点头，指尖在沙发扶手点了点。
多一种可能性，总比没头绪的乱找强。
大哥二哥跟着眉头松了松。
长沙发上，父子三人，谁也不提上楼睡觉的事。
睡不着。
林司令捏着眉心，叹气：“林同志就留下这么一个姑娘，要是出了岔子……”
“不会的！”二哥林行谦打断父亲的话。“卿卿从小就运气好，绝对不会有事。”
“嗯，等天亮吧。”
父子四人对视一眼，眼神紧紧凝在墙上挂钟上。
指针“哒哒哒哒”一圈圈的转，每一圈都显得格外的难熬。
十二点钟声敲响时，突然，窗外亮起车辆驶过移动的灯光。
三哥跑得比谁都快，冲到门边，激动推开门，“卿卿回来了？”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他嘴角瞬间垂下。
门外是这个时候最不该出现的人——顾沉舟。
“伯父。”顾沉舟穿着军装进门，身上带着夏夜的湿气，
看着一屋子的人，顿了顿。
眼神不经意往楼上瞥了眼，问：“在找人？”
林怀远皱了皱眉，没答话。
这段婚事始于荒唐，但，婚约没解除，逃婚这事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林司令脸上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
知道瞒不住顾沉舟，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肩膀，“小姑娘有点使性子，等回来……我批评她。”
本想说罚她，可一想到闺女小小一个，林司令到底不忍心。
他印象里，林与卿一直都还是初见时的乖巧模样。
那时候她才六岁，拉着林茵茵的手进门，身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白白的脸蛋上，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认生，一见面就喊他林爸。
同姓林的缘分，他从那天起就把林与卿当做了自己的亲闺女。
“沉舟，这事……对不住。”
战场上叱咤一生的老司令为了儿女的事罕见地低头。
顾沉舟侧身，避开了这个礼。
“伯父误会了，我这么晚过来，没有追责的意思，而是想让你们放心，那天我看见林与卿是跟着苏瑾瑾走的。”
果然！
三兄弟对视一眼。
顾沉舟说完，顿了顿，看眼时间，“太晚了，伯父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往外走前，他看了林怀远一眼。
多年兄弟，林怀远一看出他还有话要说。
于是抬腿跟着出门，“我送你。”
两人出门，停在院子里。
“说吧。”林怀远说。
顾沉舟点了根烟，声音冷硬，“没在苏家就去钟家找。”
“林与卿跟着他俩一起走的。”
红色火星在夏夜明明灭灭，顾沉舟点燃了烟，没抽，就看着那白烟被风吹散，眯了眯眼。
想起那天的场景。
那天，他原本是想去商场给林与卿买点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
婚事定的荒唐，可他不想在钱上委屈林与卿。一想到她平日板着一张小脸，穿个衣服都挑三拣四的样子，他就想把所有好东西都买给她。
趁着午休离开营地，结果刚到商场门口。
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未婚妻，跳上了一个陌生男生的自行车后座。
钟书文。
他没见过，却在那一夜醒来，听见过这个名字。
应该就是他吧。
他定在原地，狠狠攥了攥拳。
想起那一夜醒来，散落一地的衣服，和一身痕迹的林与卿，喉结上下一滚。
-
“我会负责，我娶你。”他当时声音哑的自己都吓了一跳，抓着要逃的林与卿。
“谁要你负责！谁要你负责！！！”
“你个混蛋王八蛋！”
“疼死了！我疼死了！”
林与卿当时受了惊吓，挣扎得厉害，昨夜留下的青紫在她白净的皮肤上张牙舞爪。
她不停地打他。
那巴掌没劲，打在他身上不怎么样，反而给她自己手掌心打红了，
“你没得选择，你必须嫁。”顾沉舟喉结一滚，不想看她继续受伤，单手握住林与卿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挣扎。
“你冷静点，听我说……”
他知道自己力气大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抵抗得了的。
可他不能让小姑娘就这么狼狈地走。
可不知是动作还是他说的话，林与卿当时彻底就崩溃了！
“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嫁给你这个野蛮人！”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是书文哥那样文质彬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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