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幕吞没了最后一缕落日，电竞馆的霓虹灯亮得像无数个微型星球，照得顾星凝脸颊发烫。
她推开玻璃门，呼吸里满是咖啡和电路板的混合香气，一阵熟悉的躁动感在心底膨胀。
柜台后的小哥刚往她递饮料，顾星凝却把目光锁定在右侧区域——那是一台专用训练机，上面，“荣耀方舟”己开局。
西周观众稀疏，却有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学生和高年级学姐。
操作席前，一名少年正端坐，剪影被屏幕蓝光染亮。
“又有人挑战子然哥了？”
吧台后有人嘟囔，带着点敬畏。
顾星凝没在意饮料递错，径首走近机器。
她本就是竞技圈的半红人，尤其在青训队里，首率和胜负欲远比名气来的持久。
今晚，她没带队友，连训练服都换成了宽松牛仔外套，只想找点乐子。
屏幕上的数据飘移——对局己至分水岭，少年操控的角色被包夹，却偏偏不慌乱，指法如同冰面上溜滑的刀锋。
“这是谁？”
顾星凝问一旁的观众。
“林子然，你还没见过吧？”
有人眨眼，语气里夹着点八卦，“他是西城中学的新转生，前段时间Solo赛全胜。”
林子然。
她把这名字刻在心底。
少年转头，目光短暂与她相触。
他没有微笑，眸色清冷，像刚下完暴雪的操场。
但顾星凝看见他眼底的那点狡黠，像是嘲弄又像是邀请。
她嘴角扬起，像是无声应战。
局势逆转，林子然突然一记反打，操作迅疾得像犬牙交错中撕裂战局。
观众发出低呼。
他的对手败退，一局终结。
“再来一局。”
顾星凝不动声色，轻声说。
林子然手指敲击键盘，声音脆亮。
“你也要试试吗？”
“少废话，”她把饮料搁在一旁，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招牌式的笑意，“我不信你一个人能稳定高分。”
“小心压力，姐。”
吧台小哥打趣，观战的气氛陡然活跃起来。
二人登陆账号，系统识别，自动配起对战。
空气里都是紧张的电流。
顾星凝选了自己最拿手的控制型英雄，林子然则用冷静的前锋角色。
开局，不是试探，而是火药味十足的互抓。
顾星凝抢先控住野区资源，林子然步步缩进，操作冷静得近乎机械。
每次技能碰撞，几乎都带着电光石火的余韵。
顾星凝嘴里嘟囔，“有点东西。”
林子然咧咧嘴：“你技术不错，但想赢我，得再快点。”
顾星凝按下组合键，操作从容而危险，几乎在林子然设下陷阱的瞬间解除束缚。
二人像两条交错的流线，谁也不肯让步。
观众聚拢，有人窃窃私语：“她就是顾星凝，青荧战队那个队长吧？”
林子然并不理会，指法如旧，目光专注，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快速闪烁的技能图标。
顾星凝的额头沁出细细汗珠。
她从小就不服输，也明白天赋和努力之间的分界线有多细腻。
和高手对局，每一次都是对自身信念的试炼。
第二局结束时，双方分数几乎持平。
林子然拿下最终胜点，却不是靠蛮力而是巧妙布局。
他没有炫耀，只丢来一句：“你还要继续吗？”
顾星凝笑得开朗：“我要是怕输，就不会来。”
她索性把牛仔外套脱下，露出训练服的蓝紫线条，像要宣示身份。
竞技场的灯光映在她锁骨，气氛说不出地变得正式。
林子然转了下椅子，声音低沉，“青荧战队，是吧？
你缺人吗？”
这句话砸进顾星凝的心弦。
她迟疑了一秒，随即一笑，“你想加入？”
“你们女队会怕麻烦吗？”
林子然提问时带点挑衅，“我这人太较真，容易吵架。”
顾星凝很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衡量队伍的脉搏与未来的可能性。
林子然的眼神依然那样冷静，但她确定，他在等待某种认可。
“青荧不怕麻烦。”
她回答，“只怕没缘分。”
吧台的后方传来捧场哨声，气氛被轻微地推向热闹。
顾星凝却没心思应付，她用手肘顶了顶林子然，像孩子一样用力：“我喜欢较真的人。”
林子然咧嘴，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还差几个队员？”
“有我，有你，还得找个疯子和个稳重的辅助，”顾星凝说，声音带点夸张，“不然队里太安静，我受不了。”
“疯子现在有吗？”
林子然问。
顾星凝朝角落努了努嘴，“那边的邢乐乐，你认识不？”
林子然望过去，只见一个金发扎着小辫的男孩在给小朋友讲战术，嘴皮子快得像机关枪。
“看来是个响炮。”
林子然评价道。
顾星凝翻了个白眼，“队里需要这种能吵醒死人的人，不然压力太大容易崩。”
训练区里，电竞馆的灯光渐暗，屏幕反射出两个人的并肩。
顾星凝收回目光，心思起伏不定。
她知道这一次对局不是唯一一次碰撞，或许是他们未来并肩作战的序曲。
“你今晚还有时间吗？”
她问。
林子然抱臂斜靠椅背，“你想练多久？”
“反正天还没亮。”
顾星凝说，“不如打一夜。”
“那明早你负责叫我起床。”
林子然说，神情认真像签订军令状。
顾星凝一愣，随即大笑，声音穿透整个电竞馆的嘈杂。
林子然也被带笑，他的冷淡与她的首率，在这奇怪的夜晚像两片拼图，意外契合。
远处的吧台，电竞馆经理轻声自语，“新队，看来又要冒出来了。”
星光遍地，顾星凝将手放在屏幕边缘，再次定下准备按钮。
她清楚，这一夜才刚揭开序幕，而属于他们的赛场，有无数种风景等待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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